陈遐忙把锦袍取了来,苻坚语气凋零,说:“陈遐,你亲自去一趟,把锦袍拿给凤皇儿看,传我的话给他:‘凤皇儿,朕知道你以奴的身份入宫侍朕委屈你了,但自古以来交战就是这样,胜者为王,败者或被杀,或为奴,朕待你们慕容一家是有恩的,你虽在宫中,朕亦是待你不簿,何苦这么远地过来对付朕,叫朕心寒?这锦袍是你送给我的,你我的情份到了这里,你怎么能转头忘记我们曾经的那些快乐的日子……”
苻坚的话没有说完,就有些哽咽了,他今年四十有七,征战了一辈子,流血流汗从来不流泪,没有想到今时今日他会为了当日一个小小的娈童而哽咽难平,他至今仍不能相信慕容冲是真的反他,以为他只是怀着一股郁闷给点颜色他看看。
陈遐含泪领命而去,他一个人骑马到了燕营,说有天王的诣意,众燕兵在刚才的喊话中知道原来自己的皇帝竟然跟大秦国的天王有这样一段过往,众兵们心情复杂,看着陈遐进入主帐。
慕容冲脸上戴着冷冰冰的藤甲,陈遐一见,心里顿时凉了,硬着头皮把苻坚的话说了一遍。
话说完了,大帐里的空气立即成冷,陈遐只觉得得一股寒气扑地打来,他的手僵住了,手上拿的锦袍像雪片一样跌落下地,其实不是整件锦袍跌落下去,锦袍是被剑挑到空中,然后千剑万剑飞来,锦袍瞬间成了千丝万缕跌下来,陈遐立在那里不敢动,只觉得自己也被这充满仇恨的千剑万剑刺成窟窿。
接着是像刀片一样的笑声插进来,慕容冲笑毕,阴恻恻的说:“陈遐,你敢把这锦袍送来,我不要你的命,你的命不值钱。去给他递个话:锦袍已断成缕片,你杀我三哥之时,可否想过你的仁义你的恩情,朕要取代你。叫你们一家一族永世为奴,你快快自裁,省得朕动手,你要自裁而死,朕也许会念及以往。放你族人一条生路,来给我慕容冲做奴做婢!”
说毕一剑掷过去,剑穿过陈遐的发髻,“当——”一声脆响,绾发的玉环横飞了出去,陈遐扑地倒地,伏在地上叫“陛下饶命!”
慕容冲轻蔑一笑,一拂袖子,陈遐连滚带爬出了大帐,头发散乱、口唇青白地回到长安。一见苻坚痛哭不已,苻坚听他把话说完,大怒说:‘白虏居然敢恶劣,我不听王景略、阳平公之言,使白虏敢至于此。我若擒他在手,定是不饶!‘
他咆哮着,把案桌上的东西都掷到地上,一束奏折正好摔到一人身上,那人惊叫:“父王?父王?”原来是苻晖,他从骊山回来。看见苻坚震怒,忙跪下道:“儿臣来迟了,父王受惊了!”
苻坚在震怒中陡然一看苻晖,喝问道:“苻晖?你怎么从骊山来这里?”
“儿臣听闻慕容冲那小子拿了十万人包围了长安。就带了兵赶回来援助父王!”
“你你你……你带了多少兵回来,留在骊山有多少兵马?”
“骊山只留了五千人,其他五万人马全带回来了!”
“叭——”苻坚一手扬过去,打了苻晖一巴掌,抖着手说:“竖子,你上了慕容冲的当了。他用的就是调虎离山之计!”
“怎么会?我过来时,看见满山遍野都是白旗,说明慕容冲领十万人马过来,长安危矣!”
“你呀你!真是愚蠢,那满山遍野的都是旗,不是人呀,若真有十万人马,他怎么会白白放了你五万人马进到长安城里?一定是大部队到了骊山去要劫杀那里的食草,在长安这里实际人马不多,才会放你进来,此刻,估计骊山的粮草早被慕容冲的兵马劫了!”
正说着,一人报过来,一兵士滚着过来道:“报告陛下,骊山的粮被劫,余下的未收割的全烧了!”
苻坚气得几乎要晕过去,半清醒过来,指着苻晖说:“竖子,你有没有头脑,你永远都是慕容冲手下败将,若是骊山的粮草保住,长安还能坚持一两年,现在粮草没有了,长安连一个月都坚持不了,看来我们大秦完矣!”
苻晖一听,跑到城墙向外看,果然都是白旗飘飘,没有多少兵马,一口血气涌上来,向城墙外跑去,一边命副将集结结兵马,向城外跑去。
领兵跑到墙外,看见一群女兵排在前头,为首的是襄妍,苻晖正要指挥马冲上去,那着五颜六色的女兵突然唱道:“苻晖苻晖,头脑发晕,手下败将,晕头转向……”
苻晖被一激之下,愤愤然挥旗,几万人马向前冲去,谁知冲到前面,女兵们并不恋战,向后退却,但歌声不断,苻晖的脑袋被歌声充斥着,完全不能思想,副将提醒他;“晖将军,不能跟着这些女军,小心有诈,只怕有陷阱!”
苻晖哪里还听得进去,血红着眼睛喝道:“给我冲呀,斩下慕容冲的脑袋,不许后退,违令都斩!”
众将看苻晖状若疯狂,有的就有了放弃的心,有兵士悄悄后退,苻晖一见,手起剑落,将那兵士斩倒,又顺手把那兵士旁边的几个横剑砍了,他抖着剑道:“再敢有退者,全都杀了!”
众兵士受到威胁,缓慢向前进去,走了十几丈,突然不知从哪里射出箭矢,多如牛毛,有兵士喊了一声:“中埋伏了!”
其他兵士也没有多看几眼,转身就跑,行进中最怕莫名其妙地后退,就如潮水了一样,有站不稳的,直接倒地上,后面的人踩着尸体继续跑,倒下的越多,队伍愈乱,苻晖亲眼看见原来缓缓向前的队伍瞬间反伏回来,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