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修为每天精进,心境上与凡人时不可同日而语,也就无视了这些男子的目光。
她落坐之后寂静无声,纵使有人想上前搭讪,看到旁边坐着的七仔目光凌厉,不似善茬,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过了一会儿,酒馆内又重新恢复了热闹喧哗,和外头的风雪世界形成鲜明对比。就有一个瘦小的汉子道:“昨日傍晚,咱镇子外发生一件大事。”
漫长的冬季,多数人都无事可做,除了晚间早点上炕抱婆娘之外,就是探听些八卦消息打发日子了。所以他这一说,大家都有了兴趣,催他快讲。有慷慨的,就丢给酒保一文钱,让他给这瘦子端一碗酒水吃,这也叫润嗓费。
这瘦子呷了口酒,轻咳一声道:“昨日酉时一刻,我从西山上打猎回来,看到山脚下停着几辆大车,还有人慌马乱的声音。正想上前去,冷不防看到下头光芒万丈,才知道是神仙们在打架……”
宁小闲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声响。
只听他接着道:“……我也不敢下去了,就猫在山坡上头往下看。果然有十来个仙爷打成一片啊,旁边马车里抖抖索索钻出来几个姑娘,神色慌张,看样子想趁乱逃走,结果被几个仙爷按住了,又丢回车上。” 瘦子说到这里。停下来喝了口酒,旁人不信道:“你又胡谄。若镇外有这等大事,那动手的声音该多大?我们怎么到现在还不知道?”
瘦子鄙夷道:“神仙打架,不想让我们这些凡人知道还不容易么?”
“那么哪一方的神仙赢了?”
“这个……”他吞吞吐吐道,“我看那场中渐渐天摇地动,连我躲的山坡都要受到波及,就赶紧跑了。一个时辰之后再回去,嚯。风平浪静地,别说连人带车都不见了,就是地上的血迹和打斗痕迹也全不留下,只有几棵大树上还有点儿伤痕。” 瘦子恼道:“哪来的证据?仙爷们能留下证据给我们看?”说了半天是空口无凭,众人长长地“切”了一声,絮絮笑话他。
虽说窦二此刻应该正从西边往这里赶,但从他描述的情况来看,也很可能是窦二的车队在经过西山时遭到了袭击。并且这瘦子中途离场,也不知道最后结果谁输谁赢。不过宁小闲倒没有急着出去查看,而是继续坐着闭目养神。直到这瘦子又多喝了三碗酒,打了个酒嗝,心满意足地站起来走出去。宁小闲知道,那战斗即使真的发生过,也是昨天夜里的事了,再有何波折也是尘埃落定,她想有所动作,也应该从长计议。
大雪天里,喝上几杯小酒。趁着酒劲儿回家睡大觉,别提有多舒坦。这瘦子在雪地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快到家时,忽然看到前头有两个影子出现。顿时吓了一跳,幸好酒劲不大,努力去认还能看出,这两人是方才酒馆里出现的外地客,那女子面上还有个小小的梨涡,十分好认。
宁小闲拿出一锭五两重的银子,在他面前晃了晃道:“这位兄弟,你若肯带我们去打斗发生的西山瞧瞧,这锭大银就权当你的辛苦费了。”
大西北物价极低,一碗劣酒的卖价只有一文,水酒则是两文,像上好的花雕白干之类的,约在二十文一碗。五两纹银足够这瘦子吃喝三个月了,他当然不会拒绝,打量着眼前这几位,笑嘻嘻转身道:“好,好,离此也不远,请跟我来。”
有钱的大爷使唤,他的腿脚立刻麻利起来,带着宁小闲拐了好几条岔道,越走越偏僻,小半个时辰之后领到一片白雪皑皑的松林里面停了下来道:“就是这里了。”又指了指林子上方的山崖道,“我当时就躲在那儿。”宁小闲等人抬头看去,果然崖上有一道缓坡,离林子大约是二十丈左右距离,若有人藏在里面,倒是挺隐蔽的。
这片林子少说也有四、五顷,都是松树和桦树,他们所站的这一小片空地上原本也是林木茂盛的,只是现在地上多了许多矮短的木桩子。这里果然什么痕迹也没留下,地面上是松松垮垮的雪,除了自己这一行人,没有半个脚印,没有一点血迹,更别说车痕了,连倒伏的树木都不曾有。若按瘦子所言,昨夜这里战况应该相当激烈才对。
“昨夜到今天没下雪?”
“没有。”这瘦子指着周围几棵松树道:“树上有伤痕,不是我们镇上的人能弄出来的,我想大概是神仙老爷们留下的痕迹。”
宁小闲走过去抚着树干看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将银子抛给这瘦子道:“你走吧。”
他欢天喜地接过银子,才往回奔了两步,就听身后这姑娘道:“以后少干些缺德事,说不定你还能讨着一房媳妇儿。”瘦子不敢回头也不敢吱声,只埋头往前奔,一路奔一路心惊,“她怎么知道我收了人家银子?她怎么知道我还没娶媳妇儿?”
“宁小闲,看不出你心肠还挺好,居然肯饶了他。”这时林中缓缓出现一个人影,开声道,“你怎么发现他的破绽?”
对方都一口叫出她的名字了,可见这个陷阱果然是设给她来踩的。宁小闲淡淡道:“话是你教他说的,所以这破绽也是你露出来的,不是他。”伸手指了指那几棵松树道,“这树上的伤痕是被罡气所刮,场中的树都倒了,被你们拖走,只有这离得远些儿的树上才留了痕迹,说起来也是细微得很。他昨天傍晚看到了这场战斗,又过了一个时辰,也就是天黑之后才返回到这里。呵,以一介凡人的眼力,又是在那样的光线下,如何能看到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