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有些惊异地看了她一眼,赞同地点头,“不错,你所言正合我意,相公对甄夫人所生的子女,也甚是喜爱。这也是甄夫人得宠的原因之一,妹妹这一说,我日后还要多多防着些才是。”
“姐姐心思玲珑。自是明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事小心些好。”雪贞好意提醒。
郭氏笑道,“你呀,就别夸赞我了,真要说到心思玲珑,又有哪个比得过妹妹你?这越是相处,我就越是发现,你就是个‘百宝囊’,这脑子里啊,什么宝贝都有,一眨眼一个妙计,赶哪天我被你算计了。都不知道。”
雪贞又惊又笑,“姐姐这话说的,我倒成了那大奸大恶之人了?姐姐待我这样好,有救命之恩。曹大人对杨家更是恩同再造,我若算计了姐姐去,不是该遭天打雷劈吗?我可万万不能做那昧良心的事。”
“好妹妹,我不过说句玩笑话,你竟认真起来了,”郭氏笑的直不起腰,“你这性子,我还不了解吗?再说相公整日里就在我面前夸杨公子的好,他的眼光,想必是不会差的,而且我瞧着,你比杨公子还要会看人心人性。我能与你称个姐妹,不知道赚了多大的便宜,哪会怀疑你?”
“姐姐如此厚爱,我委实不敢当,”雪贞拂了一拂,“我夫妇深感曹大人与姐姐之恩,但愿能有机会报答一二。姐姐若有事情,只管吩咐,做妹妹的就算肝脑涂地,亦在所不惜。”
郭氏深为感动,紧紧握住她的手,叹道,“妹妹快别说这话,能得一知己,我愿足矣,甚么恩不恩的,再说这些,可就见外了,我不爱听。”
话是如此说,她心中却是甚安,雪贞对甄氏态度也是不喜,且摆明是站在她这边的,日后有此强助,何愁不能打败甄氏。
快近晌午,郭氏命人在花厅设宴,款待众人。
席上,郭氏让众人依次就座,将雪贞引荐给卞夫人,“母亲,这位便是杨公子的夫人,吕氏雪贞。”
雪贞快速看了卞夫人一眼,是个端庄华贵的夫人,与一帮妇人坐在一起,丝毫不显老,气度反而越加出众。
看她相貌端庄秀美,年轻时必定也是一方美人,眼神温和中带着威严,想来是个处事公正的。
“见过卞夫人。”
卞夫人微笑道,“果然是个出挑的,我听阿妍提起过你,如今一见,还是她夸赞的少了。”
雪贞想碰上“阿妍”应该是郭氏的闺名,她只记得郭氏小字“女王”,其余不得而知。
“卞夫人当真是过誉了,民妇哪担当的起。”
甄氏微微一笑,“杨夫人就别谦虚了,大姐一个劲儿夸赞之人,想必是错不了的,母亲也不会轻易夸人,你若再谦逊,倒显得做作了。”
郭氏眉心微皱,甄氏这分明是在指桑骂槐,当着母亲的面,就要与她吵起来,这是想让她在母亲面前失了分寸吗?
可她若是不张口,不替雪贞出头,却又显得怕了甄氏,没有气度,倒当真是进退两难了。
眼见的郭氏脸色阵红阵白,发作不得,甄氏暗暗得意,卞夫人对她一向疼爱有加,她岂会怕了郭氏。
再者,郭氏夫所出,而她却生了一子一女,这就是最大的胜算。
就算只为了这一点,相公也一定会偏看她一眼,待将来相公得封世子,她就可以成为正室夫人,儿子也能袭爵,她更不用怕郭氏了。
卞夫人笑容虽未敛,眼神却有微微的变化,想来是甄氏的咄咄逼人,让她有些不高兴了。
不过碍于各方的颜面,不好当众发作。
一片寂静中,雪贞却越发淡然了,“甄姐姐说笑了,卞夫人谬赞,我确实担当不起,人的相貌都是天注定,自己没的选择,就算是生的貌美,也不是自个儿的功劳,卞夫人如此夸奖,我若能受的心安理得?”
甄氏脸容一僵,有些恼怒。
雪贞这一说,矫情的人,反倒成了她。
“再者,容颜易老,年华易逝,只以相貌论短长的,待红颜老去,世人又能记住些什么?甄姐姐自是比我要懂得这些,姐姐才华,是连郭姐姐都称赞有加的,我还要多向甄姐姐学习呢。”雪贞又向她施了一礼,态度很是恭敬。
甄氏却要气炸了肺。
雪贞分明是在嘲笑她,明知道自个儿相貌不如人,所以在诗书上下功夫,以留住相公的心,是不是?
可这十里八乡的,谁不夸赞她一声貌美无双?
她若拿这个来说事,又成了自个儿是只重相貌的,说来说去,都是她的不是了?
这吕雪贞好生厉害,生就的一张利嘴,难怪郭氏会将她引做了姐妹。
卞夫人略有些惊异地看了雪贞一眼,微笑道,“杨夫人倒是颇有些见地,罢了,美也好,丑也罢,心气平了,其实都一样,不说这些,用饭吧。”
“是,母亲。”
“多谢夫人。”
众人都不再多说,各自吃饭。
不过因甄氏一直冷着脸,众人又才见识了雪贞的绵里带针,个个心有戚戚,这饭吃的也是有些沉闷。
饭后,各自散去。
郭氏与雪贞还没有说完话,引着她到花园里逛逛,顺便聊一聊。
“恕我冒昧,姐姐膝下可有子女?”
虽早知道历史,不过雪贞还是想着,或许能有什么不一样呢。
郭氏却是黯然摇头,“不曾,我与相公成亲这些年,始终不曾有孕,大夫看了许多,各种药方也都试过,甚至试过些偏方,仍是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