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还没打算动手,谁叫她跑这大门口来瞎逼逼,纯粹就是找死,我不揍她留着她。”回到家里的周淑兰立马来了精神,盘腿在炕头上一坐就开说她怎么跟纪淑香打了起来。
纪家的大门靠着堡子里的主道,门口放了几块大石头,平常堡子里的人没啥事儿了都聚到这块儿来说话唠嗑儿。今天下午纪淑香 也溜达到这儿了,刚好有好事儿的说起吴老九跟纪香两人婚事怎么黄了的事,问她这个三婶儿听没听到什么风声?
一听有人问她,纪淑香立马来了精神,就说前一阵子有个路过的先生看见纪香说她八字硬,最是克夫家,硬是把个没有影儿的事给说的跟真的一样。
也是赶巧了,正好周淑兰在院子里上厕所,纪家的厕所只跟大道隔了道石头墙,外面纪淑香说的话她听个真真儿的,听人传过来是一回事,当场听见又是另外一回事,当时就火人了,提上了裤子就冲了出去。
这一顿胖揍算是出了口恶气,不光是周淑兰自己,全家人都觉得解恨。
晚上吃完了饭,纪岩把白天买回来那大包材料拿出来给周淑兰看,并说出了自己想要挣钱再上学的打算。
可能是下午揍完人的好心情还没全部消散,周淑兰竟是意外的支持:“你想念那就继续念吧,光五月节摆个小摊儿能挣几个钱,到时候要是不够了就再买两只鸡,凑付到年根儿底下,等圈里头那两头猪出圈了怎么也能买个三千两千的,你一年的学费也够了。”
“谢谢妈。”
“自己娘们孩儿还客气?”周淑兰道:“我那天是有些心烦了才叫你别念了,你这熊孩子什么也不说,我还当你自己也不乐意的念了呢。”
纪岩有些怔然,上一世的自己要是也能有继续上学的想法,她妈应该也会像这样回心转意吧?怪只怪那时的她太过怯懦软弱又自卑,以致于错过也误解了很多事情。
“你们不是说要摆摊吗,那我看看你们都打算弄些什么东西去卖?”周淑兰其实也不是不想着赚钱,可是让她抛头露脸的跑大街上去卖货就觉着掉价磕碜的慌,总之就是拉不下那张脸。
可是自己闺女去她倒不这么觉得了,她们年纪青青的也没什么好丢人的爱去就去吧,她不但不会拦着反而是能帮的就帮着弄些,反正是在家里头谁也看不见。
纪岩当下扯了根红绳又挑了两个珠子,东缠西绕三五分钟就编出了条简单又好看的手链出来,扯着一头甩了甩上头的小铃铛:“怎么样妈,好不好看?”
“行啊,老闺女,真有两下子,你这打哪学来的手艺,不错,不错。”周淑兰拿到手心里稀罕的摆弄着翻看。
纪岩垂下眼帘随意的道:“也没怎么学,就是以前我们班上一个女同学拿了本书,那上头画了几种编法我就跟着学了一阵就会了。”手工作坊的事她当然不可能说了,临时找了个借口倒也勉强能应付过去。
果然,周淑兰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拿起了针钱开始缝她的那些彩桃和把门猴儿。
纪香刚才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纪岩编的是最简单易学的花样,一条手链统共就那么两种结法,加上她本来就有些底子,整个看完她也学了个十之八九,拿了根红绳就开始有模有样的学着编了起来。
“大姐你太厉害了,我就编了一遍你就学会了,聪明啊!”纪岩拿着纪香编完的成品,只在打结处稍稍错了个小地方,其他的都对,不仅赞了声。
四姐妹里就属纪香最是心灵手巧,尤其针线活上比起那些做了一辈子针线活的老太太们也不差多少,哪怕后来她那刁蛋的婆婆在这方面也是挑不出错的。
纪岩毫不怀疑纪香在这些小玩意儿上头的学习能力,接着又换了四五种编法,毫无意外的纪香全都学会了。除了刚开始的两个手法稍生疏外,后头的是越编越好,到了临睡前已经跟纪岩编的没多大的差别了。
姐妹俩这一晚上就编了四十条手链、十五条项链,另外还有二十个硬纸壳的粽子模子,外表那层金线缎面穗头得开了缝纫机才能跑上去。
周淑兰见两个闺女干得头不抬眼不睁,手里头边缝着边不大是心思,一样一都在干活,做得也都是五月节要用的东西,可人家俩那是为了挣钱,可她呢费劲巴拉的全是送人的,点灯熬油的就是做白工,半毛钱挣不着不说还得往里头搭。算算手上买这些都花了六七十了,过完了节倒是能换回来点东西,可也没多少,要是拿了这些钱去买蛋糕果子都能买回十几斤了。
都说她周淑兰憨乎彪,可谁好谁不好她心里头能没数吗,那些爱占便宜的她也都清楚,可都求到头上她也真是抹不开面子,觉得也就是三五块钱的东西,也不差什么。
换了以前明知道这些她也没真的去在乎,该怎么做还给怎么做。可是今儿看着两闺女跟那紧忙乎,她半点忙帮不上,这心里头怎么都觉着不得劲儿。
可光跟这寻思也不顶什么用,倒不如赶紧把手头答应人家的都做完了,腾出手来帮闺女多做些。
纪岩手上忙活归忙活,可没忽略她妈那张像开了染料铺似的一会一变的脸色,那表情实在太容易猜了,不用细琢磨都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最初决定要摆小摊儿的时候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让她妈长长心,现在看来真还别说起点儿用处了,忍不住勾起嘴角轻笑。
“呀,都十点钟了?”纪香折完了又一个粽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