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守正气急败坏的声音响彻耳膜,让穆锦柔心中仅存的那一点点父子之情也吹没影了。这就是她这具身子的父亲,明明是事实却被说成了欺骗。他心里对自己跟哥哥得有多偏见,对逝去的叶氏得有多么不在乎啊!
“不孝女!”穆守正又道。
“你……。”这话穆锦柔没怎么生气,倒是将董老夫人气了个不行。
她赶紧地打断姨婆的话,问道:“姨婆,难道锦柔说的都不是真的吗?为什么我不知道那是假的?”
董老夫人冷笑道:“那是有人颠倒是非,偏那本该信的人却拗着性子就是不信。黑白不分,忠奸不辩,这样的人比那杀人放火的恶人还让人痛恨百倍,当真让亲者痛仇者快!”
穆锦柔心中叫好,这话说得太对了,渣爹可不就是这样一个人吗?不信嫡妻的话,偏偏相信胡氏的一派胡言,当真能把人气死。
穆守正急道:“老夫人,万莫被人误导了呀。这丫头乃是在下的庶女,实不相瞒,乃是在下与外室所生。自小寄养在青玉身边,为得是安青玉失去子女之痛,可她却拿着鸡毛当令箭,竟然当自己是嫡女了,还散播谣言说她的母亲将他们的嫡系的身份换成了庶枝,这……。”
“闭嘴!”董老夫人气得大喘气,指着穆守正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柔丫头是庶女了?你眼瞎没看到她长得跟青玉如此像吗?还有,你说她是外室所生,那外室何在?你只听胡氏一人之言,而不听青玉的话,孩子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吗?你能一眼看出她不是青玉孩子?你给我滚!
论理,你叫我一声岳母也不为过。青玉是我嫡亲的姐姐唯一的女儿,自小我就把她当成自已女儿一般对待。如若不然,你当青玉的嫁妆就能那么容易送去安定伯府?可青玉的嫁妆你们是怎么处理的?又是怎么对待她的孩子的,你当我老太婆不知?”
董老夫人大声说完这话后,就站立不住。被董其昌扶住才没倒下,可还是指着穆守正道:“我今儿就把话撂在这里,你若拿不出切实的证据来,就甭想要让柔丫头再回到那吃人的地儿。听说。你想让柔丫头住在小厨房里?你们安定伯府竟然穷到这一步了?我们董家不缺银子,养个把人还是很容易的。送客!”
董其盛还有董家两位儿媳齐上前,客气让穆守正离开。
穆守正再次狠狠地瞪了一眼穆锦柔,恼羞成怒道:“你个不孝女!”
穆锦柔马上反驳道:“世上不仅有孝还有慈,若做父母的不慈。让儿女们怎么尽孝?难道为了这样不慈的孝就应该抹脖子吗?父亲不妨查查当年母亲的奶娘去了哪里,我跟哥哥那几年去了哪里?
还有为我们诊治的大夫是何人?有什么病会传染的如此厉害,非得送到外面的庄子上不可。是谁说我母亲的孩子没了的?这些父亲可曾派人查过,如果有,是谁查的?”
一系列的疑问甩给穆守正后,穆锦柔便扶着董老夫人往后院走去,轻声道:“姨婆莫再动气了,当心再次中风哦,这可不是小毛病呢。”
董老夫人笑道:“柔丫头啊,你就一点儿也不气?”
穆锦柔道:“气有何用?有的人宁愿相信那个奸的也不信对他好的人。气是无用的。锦柔已经看开了,母亲去了,我还有哥哥呢,这世上有我们兄妹俩相互扶持就足够了。”
“嗯,好孩子。难得你小小年纪就这么看得开。过了生日就十三了吧?”
“是,姨婆记得可真清楚。”
她们二人一路走去,有说有笑。
这些话穆守正都听到了,在他心中有了怀疑,其实他不止一次怀疑胡氏当年说的话。可现实太残酷了,如今仰赖胡氏的地方太多了。每次怀疑都会被这些俗物所打消,比如银子,比如美人。
自从叶氏去后,这些年他都是这么浑浑噩噩地活着的。今日被董老夫人一顿臭骂。又被穆锦柔的几个疑问,让他再次拾起那些怀疑来。
据头看向离去的穆锦柔,那背影,还有刚刚映入脑海中的音容,确实像极了青玉当年,只是这孩子比青玉更坚强。
不知不觉间。穆守正心中怀疑的种子已经生根,那么距离发芽结果还远吗?
穆锦柔在回内院的路上一直都是笑mī_mī的,她就是要在渣爹身上种下一粒这样的种子。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安定伯府再不好,也是她跟哥哥的私有财产,可不不能被外人糟蹋了。下次回去,她定要手握府中的命脉。
不过,现在她手中有铺子,有庄子。安定伯府的一半生计来源算是断了。加以时日胡氏定沉不住气,还有她的继祖母孙氏,在府内银子紧张时会不会急着向胡氏索要这些年铺子里的收益呀。想必以后安定伯府内会很热闹的,这个时候她就不回去了,躲在一边看热闹多好。
这事算是告一段落了,这一次交锋,穆锦柔完胜!上京城内的百姓也因此有了谈资。
韩子浩在书房内来回踱步,自从上次帮着穆锦柔收回铺子后,他就羞于见穆锦柔,总觉得母亲这么做有损君子之道,连带着对韩夫人有极大的意见。
可穆博文远行前,让他多加照顾自家妹子,他这些天就一直纠结着,觉得自己不配,又怕去了惹穆锦柔生气。直到听到了董家认亲的消息,他想去董家探望穆锦柔。
韩子浩总觉得因母亲的事亏欠着她,想来一个姑娘家客居亲戚家一定是很难过的,他得替母亲道歉。他忘不了此前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