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鸿涛驱车平稳向前,不时回头看副驾驶座上睡熟了的简桐。
她睡得很累,眉尖不时蹙起,身子随着车子的微微震动而轻轻地辗转,极是不安。
蔺鸿涛将车子停在凤鸣街上,却不舍得将她抱出车外。便放纵了自己,将她的车座放下,脱下自己的外套该在她身上,只静静凝眸她的睡颜。累
他知道自己毫无胜算。
只消看着简桐与兰泉这对小儿女彼此对望的目光,他就知道自己永远没办法战胜兰泉。
所有人都赞他是进退有度的男子,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有多痛恨自己的进退有度!简桐的性子外平内热,所以能够赢得简桐感情的,必然是兰泉那样为了爱情而不顾一切的男子。甚至要带着一点孩子的拧劲儿和轻狂,要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顽固,这样才能与简桐的内心碰撞出火花来。
可惜他太进退有度,太所谓他.妈的“成熟”,所以他在简桐的眼里、心里只能是“蔺大哥”。
大哥的定位,是可以信赖、依仗的最好朋友,却永远不可能是一起疯狂一起哭泣的爱人。
他早早遇见她,他却还是比兰泉晚了一步。
就像兰泉扬起桀骜的眉尖,对他轻狂的挑衅:“如果当日你不是只坐在卡座里喝酒,而是提前一步坐到她身边;如果看见她独自在夜色里难过,你能比我早一步去强吻了她,那你也许就不会输……”闷
其实不是差那一步,只是差在个性上。他蔺鸿涛做事,永远做不到兰泉那样的锐意与桀骜。
所以他蔺鸿涛绝对也是个人物,可是在兰泉面前,便未免显得温吞。
那样灼灼耀眼的少年,谁能不爱?.
蔺鸿涛正望着简桐的面容出神,没想到简桐家院门一开,袁静兰走出来,静静站到蔺鸿涛车子旁边。
蔺鸿涛一惊,急忙收回对简桐痴迷的目光,打开车门出来,恭敬向袁静兰鞠躬,“伯母。”
“涛子,你是第一个向我鞠躬的男孩子。你走到我面前来本比兰泉要早。”
简桐在车里静静睡着,身上盖着蔺鸿涛的外套。蔺鸿涛陪着袁静兰坐在梧桐树影下。
“桐桐是个漂亮的姑娘,从上初中的时候开始,就不断有男孩子追求她。”袁静兰缓缓地说,静静微笑,显出一个母亲的骄傲来。
蔺鸿涛也笑起来。简桐真的很美很美,尤其是那种天生丽质而不自知,纵然身材火辣却满面满眼的清纯,这种美法是让男人无法抗拒的。
“那时候我就在担心,担心桐桐会因为追求的男孩子太多,而随便就托付了自己的感情。所以我从小对她家教极严,更不许任何一个男生上门。”袁静兰独力抚养女儿已经不易,更何况女儿到了青春期时越发美艳惊人,“好在桐桐懂事,为了让我安心,死死关着自己的心门。”
“可是桐桐终归要长大,她进了大学之后,我就知道自己这个当母亲的不能还如她小时一样管束她。所以我也经常在想象,将来我能将桐桐托付给一个什么样的男孩子?”
袁静兰转头过来望蔺鸿涛,“可能第一条,那个孩子应该是斯文守礼的。涛子,在遇见你之前,其实桐桐交往的那个叫谭梅轩的男孩子已经很好,可是那孩子始终只敢远远站在街口的梧桐树下,从来没敢走到我面前来鞠躬叫一声伯母。”
“他既然从来没有这份勇气,更因为他母亲和家庭的缘故,你说我怎么可能将桐桐交给他?”
蔺鸿涛也是皱眉。如果易地而处,蔺鸿涛也不敢确认自己如果是谭梅轩,隔着母亲和家庭,自己有没有这个勇气直接走到袁静兰面前来。
“然后,涛子,我就看到了你。你说你是来买酒,可是我看得出来,你每次都会盯着窗外走过的桐桐深深地看。我当时就知道你来买酒并非只为酒。更难得的是,你如同我想象一般,直接走进来向我鞠躬喊‘伯母’。”
蔺鸿涛难过地转头。他是有勇气走到袁静兰面前来,可是当初只敢隔着窗子去看走过窗下的简桐,他竟然当时没能孟浪一点,直接冲出去站在简桐面前!
甚至两人现在这样熟了,他都始终没敢告诉她,他是谁!
就如同当年在深圳,他望着小小的她,发誓一般地说,“你等着我,我会来找你!”却都没敢说一句,“你等着我,不许结交其他男友,等着我将来夺走你的爱情!”
他总以为那时候的她还小,也许还不懂他的心情。可是就是这么多的“他以为”积累在一起,终于成了横亘在他与她之间的天涯。
袁静兰静下来,甚至带了一声哽咽,“再后来,兰泉来了。那孩子简直是个小无赖,直接走过来向我行礼。我一看见他眸子里的那束毫不掩饰的光芒,就知道,糟糕了……”
“我的女儿我知道,我明白,桐桐一定对于这样的男孩子,毫无抵抗能力。她喜欢他,她不自觉地被他吸引,她渴望跟着他一起燃烧……”
袁静兰垂下头去,“那孩子吓坏了我。我以为他会如他大伯当年一样的。靳长空是个好人,可是他做事的确浪漫有余而厚重不足,所以我千方百计想要拆开这两个孩子——更何况,我自己心中始终相信,简桐本该是靳家的孩子!”
蔺鸿涛感动,没想到这位长辈能够坦然对他说出她当年的感情。
袁静兰深深一声叹息,“可是现在我却也知道,那孩子竟然是长空与万海的结合。既有长空的狂傲,却又有万海的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