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省长,开饭了。”门上传来家中公务员的敲门声。靳万海抱着日记本和衣躺在床上,知道自己朦朦胧胧地睡着,却醒不来。

那公务员便以为他没在房间内,转身走去。靳万海听得见那公务员的脚步声飒飒,像是秋日枯叶飘落的声音。累

靳万海迷蒙之中,只听见那脚步声走了又回来,依旧是沙、沙……

门明明锁着,却开了。传来的不是那个公务员的嗓音,而变成了——.

“静海你怎么还睡?快起来!”静兰从外头奔进营房来,便将手上的一抔雪都扬到他脸上。

万海笑起来,却紧接着咳嗽起来。

静兰赶紧跑过来拍掉他脸上的雪,“怎么又咳嗽?上次病了这才好了几天啊?”

“没事。”万海有点狼狈摇头,“别让他们知道,他们又该私底下说我大少爷身子骨了。”

静兰也笑,“那你真的不是为了不出操,装病偷懒呢吧?”静兰说着笑起来,“你哥就这么干呢,这都第三天了。我进去的时候他还真装得跟病秧子似的,哼哼着连眼皮都睁不开了;结果回头卫生员一走,他立马生龙活虎,还跟我偷静怡留下的大白兔奶糖!”

万海抬眉。已经是春天了,外头虽然还有残雪,可是已经掩盖不住春意。雪窠里头已经能看见一芽一芽翠鸀的小草。闷

这样的天光里便显得静兰面上更为明媚动人。

“你跟我哥……,最近关系很好。”万海没用问句,用的是肯定的陈述句。

静兰面上垮下来,“你这颗脑袋在想什么?我是跟他近来缓和了许多,我去看他是因为我们文艺女兵平常本来就是要帮着卫生员当护士的;再者,他是你哥哥,我又总不能一直跟他僵着。”

静兰黯然垂下头去,“而且我还得防着他当小人啊!他总是威胁我,说要将咱们俩的事情报告给你父亲——若是真的,那你父亲一定将我调走,或者将你调走……那大江南北的若是分开了,可怎么办……”说到后来,静兰已是含泪。

万海也是难过,伸手握住静兰的手,“我知道是你为难。我也是吃醋……毕竟……”毕竟手足连心,万海岂能看不出大哥也已经深深地喜欢上了静兰?

大哥是那样眼高过顶的人,平素在家里连爸妈有时候都不放在眼里,如今却整天贼眉鼠眼盯着静兰看。可是当静兰转头回望的时候,他又没事儿人似的避开。现在就连跟静兰斗嘴,大哥都斗两句就放弃,看似牛哄哄地说,“行行,好男不跟女斗,算你对,行了吧?”万海何曾见过大哥会这样低声下气?

男人宁愿在一个女人面前折损自己的骄傲,原因只有一个……

静兰摇头,“万海我的心很小的,小到只能装下一个人。靳长空在我心中只是‘靳万海的哥哥’,仅此而已,不会再有其他的身份。”

万海终于笑开,“我的心也很小,小到只允许自己挂上‘袁静兰的男人’这个名签。”

静兰粉面羞红,怔怔说不出话来。

万海放肆去吻她面颊,“我现在真想当逃兵……什么都不管了,就拉着你的手藏起来,让所有人都找不到。”

“万海……”万海刚淘气伸出牙尖去咬静兰红透了的耳珠,于静怡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营房门口,而且正看见了他们两人这一幕!.

那天于静怡没哭没闹,只是静静转身离开。她听说万海又病了,便央求着战友换了个班,坐了两个小时的大解放从团部驻地到这边来,本来想要蹑手蹑脚进来给万海一个惊喜,却没想到……

那一刻万海跟静兰两个人的面上都漾起红云,万海的目光痴迷地落在静兰鬓边。静兰含羞带怯,似乎想要躲,却又不舍躲开。他的唇含住她的耳珠,他的指尖穿进她的指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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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静怡不是怒不是怨,只是觉得——自己好可悲。

心心念念以为笃定了的,实则早已改变;或者更应该说——其实从来就不曾开始过?

她就那么呆呆地走出驻地去,却浑然忘了那班开进山沟里来的大解放,每天只有一班。她这个时候出去,根本没有车带她走.

万海感觉自己胸腔里像是燃烧起来一团烈火,灼烤得他嗓子发干,他想要喊却喊不出,他想要起身更起不来。

如果他当时便能追出去,如果时光还能重来,是不是那天便不会出事?

可是那天他只握住静兰呆掉的一双手,柔声哄着静兰,“让静怡知道也好,这一切她早晚都会知道。其实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误会,我从来没跟她开始过,所以如果有误会也只是她自己在误会……”

“静兰没事的,她知道了自然就也会醒来了。”

可是那天后来的事实给了他狠狠一击!

团部发来消息,说有老乡看见一个女兵跌下山崖!

老乡上山放羊,看见一个女兵独自沿着山路漫无目的地走,老乡还没等招呼,就见她脚下一滑,整个人掉了下去!

静兰当时就是一声痛呼,“那一定是静怡,我们必须去救她!”

连队全体出动,万海更是顾不得自己还在发烧,亲自挂上枪出去搜寻。

只为了一件事,只为了静兰含泪对他的哭喊,“千万不能让静怡出事,否则你我都将一辈子良心不安……”

为了静怡的安全,更为了静兰的心安,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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