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芽趁着南叶低头沉思的时间,去把领取食材的单子拿了来,交到了她手里。瞧着这张单子,芦芽忽地有了主意,对南叶道:“既然世子赏识你,你何不就狐假虎威一回,告诉西厨房的管事们,世子有令,命他们如常考核,不必参与宴席筹备?”
还能这样?打着世子的旗号,对管事们扯谎?这样做,倒是省事得很,只是……合适吗?南叶有点动心,又有点犹豫,望着芦芽不说话。
芦芽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行了,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你尽管把事情推到世子身上,我自会找机会对他说明的。”
若顾端知情,那就不算乱借名号了,南叶高兴起来,向芦芽道谢。
芦芽故作严肃状:“这忙我可不白帮,等你伤好了,也得原样做一桌子鸡给我吃,不许重样。”
“那有什么问题,保管让你满意。”南叶笑着应了。可惜芦芽晚上不方便来西跨院,不然今晚就能尝到她的手艺。
说起南叶的伤势,芦芽让她掀开被子,看了看伤口,见伤口已然愈合,只是痂壳未掉,遂放下心来,嘱咐她道:“你好生养着,别乱跑,说不准再过两天就能行动自如,亲自上阵为宴席做菜了。”
希望如此了,南叶应了。
芦芽帮她重新搭好薄被,又叮嘱婆子好生照料,告辞离去。
南叶把那张价值五十两纹银的支取单折好,塞进枕头夹缝内,婆子一直在旁边看着,艳羡不已,想当初,她十三岁时,还只是个打杂的粗使丫鬟呢,南叶却就已经崭露头角,获得世子青睐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怨不得西厨房的那帮子人,个个都嫉妒她。
南叶收好单子,抬头冲婆子一笑,道:“妈妈,等我伤好了,就拿这单子去领些食材出来,给妈妈做一桌子好吃的。”
婆子连称不必,但眼睛里已经透出渴望的光芒来了,这倒并非她馋嘴,而是想着,南叶是给主子们做饭的人,吃她做的菜,就相当于吃得和主子一样了,这是多么荣耀和荣幸的事情啊。
南叶趴在床上,琢磨起宴会的事情来,这可是她头一回挑大梁,可不能辜负了世子的期望。那些公子小姐,山珍海味吃遍,讲究的不单是味道,更是一种意境,她该如何做,才能讨得他们欢心,获得他们的赞誉,为夔国府争光呢,这是个问题……
她一面想着,一面请婆子帮她取来诗集,这本诗集,乃是以前为了以诗做菜,世子所赠,里面记录的,全是华朝本土诗人写的诗词,其中有许多都提到了上流社会的生活,甚至作者本人就是世家公子,从中可以窥见不少华朝贵族生活的风貌,也许她能从中得到启发。
一边看诗集,一边想事情,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眼瞅着深冬马上要回来,南叶从床上爬起来,叫上照顾她的婆子,去了东屋,准备做饭。
婆子帮着她,把早已收拾好的鸡内脏又清洗了一遍,沥干水,分类放到盘子里,又万千叮嘱:“千万别累着,不然世子会责怪。”
南叶笑道:“妈妈放心,一盏茶的功夫,我就能做好?”
一盏茶的功夫?这也太夸张了罢,怎么可能这么快!婆子当她是在玩笑,没有在意。
做饭,真是一件让人身心愉快的事情,南叶一站到案板前,就觉得自己浑身是劲儿,身上的那点伤,根本算不得什么了。
她先把装着鸡血的碗端出来,加冷水,撒盐,拿筷子不停搅拌,静置片刻后,放入蒸锅,请婆子帮忙看着火。
随后,她打开银箱子,取出世子赏的那把小菜刀,把鸡肝切成小三角,挂上了浆;又把鸡肠切成小段,泡热水,过冷水,沥干搁好。
做完这些准备工作,她走去掀开蒸笼盖,鸡血刚好凝固,于是把鸡血取出来,切成长条,生火,直接下锅,加清水,调酱醋,添索粉,做了一碗鸡血羹。
婆子从未见过鸡血羹,帮南叶刷着锅,眼睛却直盯着碗看。
南叶笑着取了调羹和小碗,请她先尝,自己则重新热锅,把鸡肝倒了下去,边炒边朝锅里喷洒黄酒和香醋。
婆子很想客气一番,但却抵不过香气的诱惑,最终还是拿起调羹,舀了一小碗鸡血羹,尝了起来。这一尝之下,大为惊讶,为什么用鸡内脏做出来的羹汤,却比鸡肉还鲜?南叶这手功夫,真是了得,怪不得世子如此青睐她!
婆子赞叹连连,转身去夸南叶,却又被她朝锅内喷洒黄酒和香醋的举动给迷住了,直盯着瞧了半天,方才感慨出声:“别说你这炒菜的手法,我前所未见,就是这调料,也不是一般人用得上的呀,那黄酒,是京城最好的酒坊出的,还有那香醋,我见都没见过,这不是市面上买得着的罢?”
南叶微感诧异:“妈妈,您眼力真好,这黄酒,还是世子赏的,我一直没舍得大用,留到了现在;这香醋,市面上也的确买不着,因为是白总管亲手做的,我也是因为机缘巧合,才讨了这么一瓶子来。”
婆子得了夸赞,一双小眼睛笑得眯了起来:“我也不过是见过而已,瞎胡诌呢,又没有尝过,还是你有本事,这样的好东西,都能捞到手。”
“不过是运气好些罢了。”南叶笑着,把已炒熟的鸡肝盛起来,又开始炒鸡肠。
火大油热,葱姜蒜爆香,下鸡肠,加辣椒,各种调料一一撒匀,起锅再点两滴香油,一盘辣炒鸡肠便出炉了。
食材太少,只能炒小小的三碟,都没法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