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曹三娘啊!”芦芽说得很自然,仿佛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一般,“听说曹三娘的技艺,是京城从来未曾见过的,本来主子们都没在意,不就是做饭么,能有什么稀奇,但因为我们二老爷去过苏州,见识过曹三娘的本事,极力推荐,所以才来了这么多人。”
二老爷生在夔国府,见识得也够多了,居然会如此推崇曹三娘?南叶惊讶同时,压力倍增,问芦芽道:“曹三娘到底有什么过人的本事?”
芦芽茫然摇头:“我也不知道,只不过那些老爷们,听我们二老爷讲了之后,都很有兴趣,携家带口地来捧场了。”
南叶是越听越疑惑,越听越好奇,恨不得斗菜马上就开始,好见识一番。
戏台前的人越聚越多,连大着肚子的绿萍都来了,还有不少有头有脸的下人,也聚集在了戏台的另一边,等着看热闹。
但曹三娘始终没有露面,据说是直接去了后台,要保持神秘感。
不就是斗菜么,能有什么好神秘的,南叶正想着,忽闻台上乐声四起,忙转身望去。
戏台上,不知何时坐好了两排乐姬,头戴明珠,臂缠金钏,或吹笛子,或弹古琴,悠扬的曲调犹如流水般宣泄而出,瞬间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果然因为有主子在,排场大不相同,南叶正感慨着,台上又起变化,幕布前薄雾渐起,落日余辉中,两列舞女身着薄纱长裙,腰系同色丝绦,自戏台两侧鱼贯而出,翩翩起舞。
为首的那名红衣舞女,更是载歌载舞,舞姿优美,歌声悦耳。
居然还有开场舞呢!南叶惊讶不已,倒也乐得有机会看看表演,全当放松了斗菜的紧张心情。
站在她旁边的芦芽,却是惊讶地瞪大了眼:“那不是曹三娘吗?”
曹三娘?在哪儿?南叶顺着芦芽的目光看去,登时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那个领舞的红衣女子,真的就是曹三娘,只不过因为化了浓妆,又在不停地旋转舞动,所以竟一时没有认出来。
原来曹三娘不但参加斗菜,还兼职客串演出啊?体力可真够好的!待会儿做菜时,不会喘么?南叶惊讶极了。
但让她更为惊讶的,还在后头。
乐声舞蹈,尚在进行,又有两列盛装的女子,推了装饰华丽的桌台出来,呈半月形安置妥当后,便四下散开,各自摆好造型,不动了。
此时,伴舞的舞女谢幕退去,独留下曹三娘,只见她踮起脚尖,以轻盈的舞蹈动作,跃至正中的那张台桌前,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纤纤素手执起菜刀,开始切菜,切菜时,她的舞蹈并未停歇,且舞且切,让人目不暇接,不知是去看她跳舞好,还是看她切菜好。
那把菜刀,显然是特制的,小巧玲珑,把上镶满了各色宝石,衬托得她的手愈发白净细腻。
随着乐声渐快,曹三娘的舞姿也不断加速,手下的菜刀亦然,到了最后,竟是快速舞动成了一道光影,瞧不见真面目,只闻菜刀咚咚咚不断敲击砧板的声音,就好像是颇有节奏的鼓点,和奏乐声相映成趣。
乐声停,舞姿止,曹三娘面不红气不喘,婀娜地一扭腰,道了个万福,而在她面前,一截白白嫩嫩的藕,正好切完,片薄而均匀,丝丝相扣。
片刻的沉寂过后,台下叫好声四起,二老爷更是已经迫不及待地让人先准备赏赐去了。
才切了藕,自然不算完,乐声再起,曹三娘唱着小曲,把早已调制好的糯米,慢慢填进藕孔里去,当她需要什么工具时,便会有一名静止不动摆造型的女子活过来,或跳着胡旋舞,或翻着轻盈的跟头,以各种方式把东西抛给她。
台下的观众,再一次看呆了,叫好声此起彼伏,情绪比看真正的歌舞还要高涨。
原来曹三娘的本事,是把歌舞融入了做菜当中,让原本有些乏味的厨事,变成了颇具观赏性的一场表演。
南叶突然有些服气,对芦芽道:“她的确有些能耐,换成我,可做不到。”
“能耐?什么能耐?”芦芽的脸色,却并不怎么好看,“是勾引人的能耐么?你看看那些夫人们的脸,都快黑成什么样了?小姐们的脸,又快红成什么样了?”
不就是在做菜之余,跳了个舞,唱了个曲儿么?夫人们怎么就不高兴了?小姐们又为什么要脸红?在王公贵族府地,歌舞表演不是非常寻常的事么?
南叶疑惑着,转头朝台前看去,首先入眼的,是那群老爷故作镇定,却又两眼发光的模样,突然就什么都明白了。
老爷们从来没见过如此新颖的做菜方式,都有点忘形了,这让夫人们的脸上如何挂得住,而小姐们,也是因为这个才脸红的罢。
芦芽凑到南叶耳朵旁,小声地道:“别看那些老爷们一个二个,看起来古板得跟什么似的,其实可fēng_liú了,他们平时听曲看跳舞,都是不带夫人的,为的就是方便挑人,看中了谁,就让谁下来陪酒,吃菜都不用自己举筷子,直接由她们拿舌头喂进去……”
南叶来自千年之后,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种事情,自然不是一无所知,闻言拍了芦芽一下,故意笑她:“你一个没嫁人的大姑娘,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芦芽瞬间羞红了脸:“还不是听那些妈妈们嚼舌头说的,我好心讲给你听,你倒来笑我!”
“不笑你,不笑你。”南叶忙道,“男人本来就没几个好东西,老爷们有钱有身份有地位,又有大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