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雪俯在地上,诚惶诚恐:“世子,南叶尽心尽力地教奴婢,奴婢却还是连个鸡粥都煮不好,这让她知道了,又要以为是自己教的不对,急到觉都睡不着。”
“南叶竟如此尽心尽责?”顾端的脸上,又浮上了笑意,道,“放心罢,我不告诉她。”
含雪拍拍胸口,道:“那奴婢就放心了。”
“退下罢。”顾端说着,指了指书案上的碗,“把鸡粥也带走。”
含雪哭丧着脸道:“世子,奴婢手艺差,唐突了世子,罪该万死,奴婢这就回去勤加练习,等手艺练好了,再煮一碗给世子送来。”
“唔,没事儿跟南叶多学学罢,南叶的鸡粥,乃是一绝。”顾端说着,冲她挥了挥手。
含雪上前收拾好碗筷,拎起食盒,忽然像是想起些什么,把头一扬:“对了,世子,您昨儿赏给我们的那道荷塘月色,南叶似乎并不爱吃呢。”
“是么?”说起来,他还真不知道南叶爱吃什么,顾端顿时来了精神,“那她最爱哪道菜?”
含雪却是摇摇头,道:“南叶这人随和,你要直接问她爱吃什么,她一定回答什么都爱吃,但奴婢记得,她其实还是有偏好的,只是忘了具体是什么了,要不奴婢下次仔细观察观察,再来回禀世子?”
“唔,也好。 [了点头,重新提起了画笔。
含雪得了顾端允诺,心花怒放,抬头去看他画的画,只见一位清丽佳人,跃然纸上,虽然还只画了个轮廓,但怎么看都有南叶的影子。
世子真喜欢南叶!他昨晚送泰合楼的酒菜去,分明就是故意示好!含雪证实了心中猜测,一时嫉妒得眼都红了,忍了半天,才把视线挪开,装作若无其事地行礼告退。
芦芽悄无声息地在门口站了半天,此刻见含雪离去,也便转身离开,去了耳房。
耳房里,南叶和香秀正坐等消息,见芦芽进门,双双站了起来。
香秀性子急,不等芦芽开口,便急急忙忙地问:“芦芽姐姐,含雪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你可瞧清楚了?”
芦芽寻了张椅子坐下,又示意她们二人也坐,感慨道:“以前只知含雪厨艺差,却不晓得,她真是个人物!”
“怎么说?她真勾引世子了?她竟这么大胆?!”香秀诧异非常。
芦芽把刚才含雪的表现,以及她的每一句话,都原原本本地讲给她们听了一遍。
香秀听着听着,眼睛越瞪越大:“南叶什么时候交代过她要煮鸡粥?又什么时候特意教过她?她居然在世子面前,谎话连篇?!不过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芦芽啧了两声,摇着头道:“瞧瞧,这便是她的高明之处了,她担心世子不喜她,便句句话里都捎带上了南叶,让世子看在南叶的面子上,不忍驳她,这样一来二去,愣是让世子默许了她的提议:等向南叶学好厨艺后,再煮鸡粥来衡清轩。 [,她今儿回去后,一定会缠着你,让你教她煮鸡粥的。”
“她居然会这么多弯弯道道!”香秀是个直来直去的人,听得目瞪口呆。
“这算什么,她更高明的地方,还在后头呢!”芦芽继续道,“她跟世子说,南叶不喜欢那道荷塘月色……”
这话还没说完,香秀就叫了起来:“她胡扯!南叶是没怎么吃荷塘月色,但那是因为酒喝多了,并非不喜欢!”
“她要不这么说,怎么把有关南叶喜好的话题引出来?”芦芽瞟了香秀一眼,“她拿荷塘月色作引子,主动向世子提议,由她去打听南叶喜欢吃什么,然后再来回禀,世子可是满口答应了。”
“她真是太精了!竟把铺垫都算计好了……”香秀倒抽一口气,“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借着南叶,接近世子呗!而且如果我没猜错,按照她的计划,这是一箭双雕的事情。”芦芽面露不屑表情,“就算接近世子的计划失败,她还能从南叶这儿学会一道鸡粥,怎么看都不亏。”
按着南叶的性子,只要含雪死缠烂打,她还真很有可能把鸡粥教给她,反正又不是什么绝学,香秀一听,急了,抱住南叶的胳膊,好一阵猛晃:“南叶,你可不能把鸡粥教给她,任她怎么求你都不能教,咱们非让她到世子面前丢脸去,看她如何自圆其说!”
南叶苦笑道:“她都已经把话说在前头了,世子这会儿只怕深信不疑,认为那道鸡粥,是我主动教她的,倘若她做了一次,味道不好,我就不再教,那这没有耐心的黑锅,我就背定了。”
“那怎么办?难道就真把鸡粥教给她,让她拿着到世子面前献殷勤么?!”香秀急了。
“教,为什么不教?”南叶说着说着,笑了起来,“我不但要教,还要尽心尽力地教,非把她教会为止。”
什么?她真要教含雪zuò_jī粥?这不是傻么?!香秀急得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忙去求芦芽:“姐姐,你快帮我劝劝她!”
芦芽拍了香秀一把,笑话她道:“亏你还是南叶好友,连她的性子都不晓得,你看她都开始坏笑了,怎么可能真让含雪得逞!”
真的么?那是坏笑?香秀仔细看了看南叶的神色,忽地也笑起来:“是我傻了,你虽然心善,但又不是软柿子,怎么可能任由一个含雪欺负!”
这话说得好,她的确是想要保留一颗善良的心,但也绝不做任人欺负的包子,含雪勾搭世子也好,想学zuò_jī粥也好,都跟她没多大的关系,但企图借她上位,却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