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花子见南叶呆呆地站着没动,还以为她是吓着了,不由得道:“到底是小姑娘,见不得血。”
一个厨娘,杀鸡又宰羊,会见不得血?南叶笑了笑,没有解释。
叫花子又道:“你别怪我狠心,杀人杀死,救人救活,我若是不给他一刀,便是给你留下后患了。”
杀人杀死,救人救活,很有道理,而且,即便不论这理,劲装男子也该死,她要为香秀报仇不是?南叶俯身,郑重向叫花子道谢,又问:“不知恩公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日后我好重报。”
“罢了。”叫花子从她手里接过木柴,走去放回灶膛里,道,“要不是你拿胡椒粉迷了他的眼,我也不可能有机会偷袭他。再说,这叫花鸡虽然还没熟,但香气已醉人,无论是否和我偷学来的味道一样,都属难得,你已算是报答过我了。”
虽说大恩不言谢,但救命之恩,总是要重重报答的,等她安全后,再来找叫花子罢。南叶想着,跟他走到土灶前,坐了下来。
叫花子见她如此,惊讶道:“杀手已经死了,你怎么还不走?莫非是想留下来,蹭我的叫花鸡吃?”
她这会儿的确又饿又渴,还累得要死,但可没心思尝他的叫花鸡,南叶朝庙门外看看,苦笑道:“我也很想走,我的朋友,还躺在店铺里,生死未知呢,可是,这杀手是别人派来的,谁知还有没有第二个,万一他们正在外面守株待兔,我这一出去,就是自投罗网了。”
“你朋友受伤了?”叫花子愈发惊讶。
南叶点了点头,眼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
叫花子看了看灶膛里埋的叫花鸡,又看看南叶,拍拍身上的衣裳,站起身来,道:“罢了,看在这叫花鸡的份上,我帮你帮到底,替你去看看你的朋友罢。”
“真的?你肯帮我去店铺看看?”南叶惊喜极了,连忙站了起来。
“甭废话,告诉我地方。还有,看好我的叫花鸡,不要断火,不要乱翻动,不许偷嘴。”叫花子一面朝庙门口走,一面嘱咐她。
南叶一一应了,道:“那店铺,就在巷口,是个绸缎庄。您放心,我一定会照看好您的叫花鸡的。”
叫花子“嗯”了一声,顺手从庙门口抄起一根打狗棒,朝着荒野那头的巷口去了。
南叶在破庙里焦急地等待,并时不时地朝灶膛内加一把火。想想这真是奇特的一道场景,明明危机未解,心急如焚,却要坐在这里,替人做饭,也许她这辈子,合该跟厨房有不解之缘。
叫花子的速度很快,不到半个小时,便见他带着一队人,朝着破庙这边来了。南叶一眼看见,打头的那个人一袭白衣,身轻如燕地朝前飞掠,正是顾端无疑。
世子来了!世子终于来了!世子来救她了!南叶丢下手中的柴火,飞奔出门,哽咽着大喊:“世子!世子!我在这里!”
顾端一言不发,却是加快了脚步,飞扑过去,将她搂进了怀里。
劫后余生,满身冰凉,此时此刻,什么世俗礼教,不合时宜,都不在他们的考量之中。他和她,心中所想的只有,还活着,还能再见,真是太好了!
顾端的身上,带着淡淡的馨香味道,南叶的心绪,渐渐地平静下来,问道:“世子,香秀呢?您一定救了她了,对不对?”
顾端果然点头:“我已着人送她去医馆了,那里有专人救护,比府中更好。深冬也没事,正在医馆看着她呢。”
如此说来,香秀还活着,至少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南叶心里紧绷的弦一松,顿觉浑身瘫软,连站都站不住。
顾端的手臂坚实有力,稳稳地将她打横抱起,又回头问叫花子:“敢问少侠姓名,我马上命人送谢礼来。”
“不用了,不差钱!”叫花子却摆摆手,准备回破庙里去了。
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叫花子,却拒绝了他的报答,还说自己不差钱?!
顾端愣了愣,只好道:“在下是夔……”
谁知才起了个头,就被叫花子摆着手打断:“别,千万别告诉我你是谁,你们正被人追杀呢,我才不想和你们沾上关系,只拜托你们赶紧把庙里的那个死人弄走,别影响了我吃叫花鸡的心情。”
原来他怕惹事,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顾端点点头,命随从留下一袋银子,并清理现场,自己则抱着南叶,朝巷外去了。
他们从巷子那头出来,眼前的情景,让南叶大大吃了一惊。明明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街道,此时却空无一人,连道旁的商铺,都关上了门。
顾端低头解释:“为了方便护送香秀去医馆,也为了抓捕真凶,我命人清场了。”
清场?整条街道?真是大手笔。南叶关心问道:“那真凶可有抓到?”其实她更好奇,顾端口中的真凶,指的是曹三娘,还是躲在夔国府,给曹三娘撑腰的那个人呢?
顾端点点头,道:“已经抓到了。你放心地回夔国府,不会有人再敢追杀你了。”
他说,让她放心地回“夔国府”?她没听错罢?这意思是说,他已经知道幕后真凶其实是夔国府的人,而且即便如此,他还是动手了?拿自家人开刀,这可不仅仅需要勇气,一旦开始,不知要承受多大的压力,他这样做,是为了她吗?
肯定是因为今天波折过多,南叶异常脆弱,想着想着,心下感动莫名,眼眶又湿了。
顾端还道她是在害怕,转头唤了声:“葛云!”
便见有一名侍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