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符掉到井里去了!
世子送的姻缘符!
世子大老远地特意寄回来的姻缘符!
世子说好回来要检查的姻缘符!
掉到井里去了!
四周骤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仿佛瞬间被定格,卡在了原地,无法再动弹。
许久,才听得一片倒吸气的声音响起,香秀尖叫起来:“表小姐,你疯了?!你把南叶的姻缘符丢到井里去作什么?!”
深冬飞奔到井边,扒着井台朝里看,但水井深不见底,哪里还看得到那一枚小小的姻缘符,她只能瞧见井面上倒映的,她自己失望的脸。
牛妈妈喜形于色,暗暗称颂,虞家大小姐就是得力,怨不得老太君特意把她从虞家接过来。她想着想着,忽地一侧头,望见南叶冰冷的眼神,却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地朝旁边挪一步,再挪一步,躲到墙角里去了。
虞素妞也看见了南叶的眼神,见她生气,愈发得意。
南叶越是气恼,就越是说明,这枚姻缘符对她来说很重要啊,她才来夔国府,就毁了她如此重要的东西,老太君一定会很高兴,肯定会重重奖赏她的!
当然,就算心里再得意,表面上还是得掩饰一下的,虞素妞忽闪着大眼睛,望着南叶抱歉地笑:“哎呀,不当心没跑稳,跌了一下,把你的姻缘符掉到井里去了,你别生气,回头我赔你一个。”
她嘴里说着道歉的话,眼睛里却分明一点儿歉意都没有!
再说了,这是姻缘符,顾端特意从庙里求来的,她怎么赔?赔得起么?
这个虞家大小姐,实在是太可恨了!
深冬对她怒目以视。
香秀则已经开始撸袖子,准备冲上去,先扇她两巴掌了。
南叶一直以冰冷的眼神,盯着虞素妞,但突然却笑了起来,一面朝她走,一面道:“多大点事啊,不就是姻缘符掉进井里了么?”
多大点事?!那可是世子特意求来的符,保佑他们能顺利成婚,结成夫妻的!现在符掉进井里了,多晦气啊!万一真因为这个意外,他们俩的事儿就黄了呢?!这么重要的东西,南叶居然说多大点事,莫不是气糊涂了?香秀惊讶极了,停下了正在撸袖子的手,都忘了要去打虞素妞。
虞素妞望着南叶,竟附和着笑道:“就是,就是,多大点事啊,不就是一道姻缘符么,明儿我就去庙里求一道,赔给你。”
这人的脸皮,是得有多厚啊?!就算南叶宽宏大量,不与她计较,她也不能自己抹去自己犯下的错罢?这下连深冬也惊讶极了,和香秀双双扭头看她。
此时,南叶已经站在了水井边,她朝井里略望了望,侧头冲虞素妞和气地笑:“不用那么费事,表小姐帮奴婢把刚才那道符捞起来就行了。”
什么?!捞符?!从这么深的水井里?!她是在开玩笑罢?!虞素妞的脸色,一下子就绿了。
牛妈妈见事态不对,连忙从墙角里钻出来,冲到虞素妞旁边,给她撑腰:“南叶,这可是表小姐,你不能对她无礼!”
“我只不过请表小姐把姻缘符捞起来还我,怎么就成了对她无礼了?”南叶望向牛妈妈,面露不解,“正因为她是表小姐,有捞符的能力,我才提这个要求呢。”
“南叶!你不要欺人太甚!”牛妈妈气急败坏,指着她的鼻子骂,“这么冷的天,难道你要让表小姐下井去给你捞一道破符?别说表小姐不会水,就算会游水,被冻坏了,你担得起这个责任么?!”
“破符?牛妈妈好大的口气。”南叶看着牛妈妈,唇角带着笑,但眼里的温度已经变了,“世子亲自从庙里求来的姻缘符,在牛妈妈眼里,就只是一道破符?看来表姑娘把牛妈妈教得很好,就连世子的东西,都不放在眼里了。”
“你,你,就事论事,少把二夫人也捎带上!”提到世子,牛妈妈到底有点怕,讲话都开始结巴了。
“二夫人?”南叶狠抓她话里的漏洞,态度咄咄逼人,“我竟不知,牛妈妈的主子,已经从表姑娘,换成竹君院的二夫人了。”
而今夔国府正经的二夫人,可是住在竹君院里的丁沁,这话倘若让她知道,背地里不给小鞋穿才怪!牛妈妈惊出一身冷汗,慌忙辩解:“口,口误,我这是口误!”她一面说着,一面在心里大骂,南叶这是吃了火药了么,居然紧咬着她不放!
她也不想想,究竟是谁先惹了谁。
虞素妞见牛妈妈在南叶跟前,连口舌上的便宜都讨不到,心里头就开始敲鼓,但她仔细想了想,南叶再厉害,所依仗的,也不过是世子的宠爱,如今世子不在府中,她肯定外强中干,而她有老太君庇护,有必要怕她?于是她调整好面部表情,蛮横地冲南叶叫嚣:“我就是不给你捞,你能把我怎样?!”
南叶看着她,笑了:“既然表小姐不肯帮奴婢捞,那奴婢只能自己动手了。”她说着,扭头唤香秀和深冬:“请人来帮我捞姻缘符罢,银子我来出。”
香秀和深冬面面相觑,极不服气,但总不能当着虞素妞和牛妈妈的面,拆她的台,因此尽管不情不愿,还是转身去了。
切,果然是草包一个,态度稍微强硬点,她就怂了了,虞素妞看着香秀和深冬离去的背影,乐得差点笑出声来了。
牛妈妈就站在南叶对面,把她脸上的笑容,看了个一清二楚,她总觉得,这笑容里,好像蕴含着深意似的,但到底是什么深意,她又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