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氏身体微微前倾,眼看着就要回答太后的话,顾端急了,猛地站起:“不可!太后请三思!皇上已应允为臣和南叶赐婚,倘若我娘此时认下南叶为义女,岂不是让皇上为难?”
什么让皇上为难,是让他自己为难罢?康氏一向淡漠的眼睛里,浮上了些许笑意。(
太后看着顾端着急的样子,乐不可支,大笑:“逗你玩呢,你倒当真了!哀家还没老到连皇上的旨意都能忘记。”
逗他玩?!有这么逗人玩的么!把他吓个半死!顾端彻底无语,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老来小么……
南叶的心,刚才也因太后的话,提得老高,此时才安稳放下,朝顾端看去,顾端回了她一个无奈的笑容,让她也忍不住笑了。
太后逗过外孙,心情大好,仔细打量南叶的容貌,只见她柳眉弯弯,樱唇红红,一双大眼睛清澈而干净,不似寻常美女眼含秋波,甚至谈不上涟漪粼粼;她的鼻头肉肉的,不尖,不翘,这不是华朝标准的美人鼻,但太后看着却笑了,探身同康氏道:“这孩子倒是一副福相。”
康氏颔首,表示赞同:“的确生得还算端庄,倘若是那等狐媚惑众的样子,儿臣早就使出铁血手段了。”
太后笑道:“本来想摆出恶毒长辈的架势,刁难她一番的,但一想到她曾为哀家做过药膳,且效果还不错,就不好意思了。”
康氏附和微笑,心道,自家母后,还是一如既往地圆滑世故,南叶和顾端的亲事,皇上都已经首肯了,此时再刁难她,除了留下一个刻薄的印象,还能有什么功效?所以还不如大度些,落个慈爱的好名声。
太后让袁姑姑拿了一张礼单出来,递给南叶,笑道:“哀家也没什么好东西,但你头一次来,总得有份见面礼。”
不是直接赐布料首饰,而是有一整张礼单,可见太后讲的只是客气话,其实非常大手笔。南叶没想到,太后如此和蔼好相处,惊喜起身,叩首谢恩。
太后仔细看着她行礼的样子,转头对康氏道:“这孩子还算有模有样,不像是那等上不得台面的,但礼数上跟世家小姐尚有一定差距,你得想想办法,虽说他们有皇上赐婚,但那些王妃夫人们,哪个是好相与的,只怕正擦亮眼睛,等着挑夔国府的错儿,好看笑话呢。”
“母后说得是,儿臣准备为她聘请一位先生,教导琴棋书画,再聘请一位宫内出来的教养嬷嬷,教她礼仪举止,好在她还小,今年只十三,离及笄尚有两年,抓紧时间,应该还来得及。”康氏欠身道。
太后看了看南叶,道:“看着是聪明相,应该学得快,反正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也没谁真让她去当众弹琴作画,略懂些,同人应酬时不至于露怯就好了。”
“母后说得是,儿臣也是这样想的。”康氏点头应道,“如今京中风气,多效仿江南世家,而儿臣又听闻江南有位袁嬷嬷,为人严谨细致,教养小姐很有一套,所以想请她来教教南叶,顺便也提点提点慧芝。”
“江南?”太后闻言,不是很高兴,“京中礼仪,才是正统,为何却要去学江南世家?”
康氏忙道:“那位袁嬷嬷,其实就是宫中出来的,对京中礼仪亦是熟知,跟袁姑姑还沾亲带故呢。”
“哦?”太后转头望向袁姑姑。
袁姑姑笑道:“长公主说的,应该是奴婢的那位族中堂姐,其实太后见过她的,称赞她为人谨慎,却又不失机智,她当年出宫时,您还赏过她一枚喜上眉梢的别针呢。”
“哦,我想起来了。”太后面色缓和,“她是还不错。慧芝学的,早就已经差不多了罢,正好可以跟南叶讲讲心得,事半功倍。”
顾慧芝该学的课,的确早就学完了,但是之前她因为胖,老躲在山上,谁知道有没有忘,这次给南叶请先生和教养嬷嬷,正好顺便也让她复习复习。康氏想着,和太后商讨起细节来。
她们母女俩聊得尽兴,太后见顾端和南叶干坐着无聊,便让他们先回去了。
回府的路上,顾端声称那是他自己的马车,不顾南叶的反对,硬和她挤到了一处。南叶朝外赶他:“放着马不骑,非要和女人挤!”
“又不是别人家的女人,是我自己的!”顾端紧挨着她坐下,把她牢牢地扣在了怀里,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总算可以正大光明的和你在一起了,等明儿圣旨一下,我看谁还敢说三道四!”
南叶故意泼他冷水:“我可是听说,订了亲的男女,在成亲前,是不可以见面的。”
顾端不以为意:“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就在夔国府任职,不见面怎么可能?”他一面说着,一面把南叶搂得更紧些,喃喃地道:“听我娘那口气,起码要两年后才会正式迎娶你进门,让我两年都不和你见面,我会疯掉的……”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就搁在南叶的腰间,南叶想要一把打掉,又有点舍不得,遂抓在手里,上捏捏,下摸摸。
顾端见南叶没作声,还以为她是在不高兴,连忙解释道:“我娘并非是在为难你,十五及笄后出嫁,才是正理,提前送去夫家,只代表不看重这个女儿,有的人家心疼闺女,硬是留到十七岁才嫁人呢。”
“啊?”南叶正捏得起劲,闻言一愣。
顾端忍不住曲起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其实我也不想太早娶你进门,你太小了,才十三,生孩子会有危险的,我可不想因为一己私欲,害得你痛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