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叶采纳了顾端的意见,先把已经招供的工匠,和那只九尾凤凰,一起拖到了虞氏和虞素妞的面前,然后趁着她们无话可说之际,上报康氏,声称老太君在家庙住了这一段时间,难忘佛堂清幽,想要单独修一座佛堂来住,从此潜心向佛,再不理会俗间事务。
康氏忍虞氏,都忍了几十年了,此提议正中她下怀,马上把这件事丢给了顾诚,并私下里许给他好处,只要这事儿办得好,就许他们二房留在府里,不必再去京畿。
顾诚本来还想过问过问这件事情,但一听有这样的好处,哪还管那么多,不顾就要过年,马上找工匠,上西北角勘地点,开始修建佛堂了。
既然老太君要清修,自然不便再待客,娘家人也算客人,虞素妞马上被送了回去,定亲宴都没让她参加。
老太君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好几次要闹,但连最心爱的小儿子都不向着她了,她再闹又能怎么着?最后只能妥协,答应安安静静地参加顾端和南叶的定亲宴,因为顾谅和顾诚都告诉她,如果不顾全夔国府的脸面,他们一定不顾非议,把她送到家庙里,再也不许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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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八,定亲宴。
每一个踏进木棉楼的人,都忍不住驻足停留,舍不得马上入座。
屋顶上,墙壁上,每一根柱子上,遍布水晶雕刻的千纸鹤,展翅飞舞;鹤与鹤之间,由无数粒细小的钻石相连,璀璨夺目,仰首望去,仿佛繁星点点,如坠银河,又好像置身于如梦似幻的仙境,不知凡尘在何处。
每一位宾客,都不由自主地摒住了呼吸,生怕动作稍猛,便会惊动了这些仙鹤。
当然,这并非定亲宴的重头戏,在布置一新的斗菜台上,矗立着一座九层高的大蛋糕,上铺火红色的奶油,蛋糕的最顶端,还插着一面喜字旗。在蛋糕的旁边,另有一尊高脚酒杯塔,全部酒杯,都以透明的水晶制成,塔旁,则搁着一瓶二十年陈酿的女儿红。
顾端牵着南叶的手,伫立在蛋糕前,仰首望向空中如雾似云的钻石,和随风翩翩起舞的水晶鹤,由衷地感叹:“太美了!”
“是啊,太美了,连我都没想到。”南叶附和着,也仰起了头。
“你自己都没想到?”顾端有些诧异。
是啊,真没想到,按照她原本的设想,是用纸折的鹤和水钻装饰,结果前者被康氏嫌寒碜,后者华朝没有这个技术,所以只好把纸鹤换成了水晶鹤,水钻换成了货真价实的钻石,整个档次提高了不止一点半点,效果自然也就大大提升了。
其实南叶心里的真实想法是,这得花多少钱哪,随手偷一串走,就得发大财了罢?
不过,她才不想让顾端知道,她心里有这么小家子的想法,很快引着他的视线,转向了斗菜台,问道:“看我花了半宿功夫,做出来的订婚蛋糕如何?”
“半宿?累着怎么办?”顾端关注的重点,显然和南叶不同,闻言赶紧转头,捧着她的脸细瞧,待见她并无疲态,方才放下心来,赞道,“这是蛋糕?前所未见!红得跟火似的,真是夺目。”
南叶立时囧了,其实她是想做个粉红色的蛋糕,那样才梦幻嘛,但是康氏说,妾室才用粉红色呢,她正儿八经的未婚妻,还是皇上赐婚的,怎么能用粉红色?于是她只好遵命,把粉红色换成了大红色。
“那些酒杯又是什么?为什么是高脚的?”顾端马上又发现了新大陆,好奇问道。
“这……待会儿咱们一起抱起那坛酒,从酒杯塔上倒下去,等酒杯全满后,再每人分一杯,沾沾我们的喜气。”其实她是想要一瓶香槟,就算没香槟,弄个差不多样子的瓶子也好,但是这回不仅康氏,就连顾谅都嫌寒碜,说怎么着也得弄坛二十年的女儿红,方才既有面子又应景。
所以,这场定亲宴,在满足了她小心思的同时,也让她囧囧有神了。不过康氏和顾谅都是好意,一门心思地想给她撑面子,因此他们的意见,她都全盘采纳了,乖巧得跟什么似的。
这些布置,其实完全可以婚礼时再进行,但她想着,成亲时,她是遮着红盖头的,就算布置了,自己也看不见,所以不如趁着定亲宴,就满足了自己小小的愿望。
宾客到齐,长辈致辞,顾端紧握着南叶的手走上台去,切蛋糕,倒女儿红,一切都是那么地完美,只差两枚小小的戒指。
而南叶火红的奶油蛋糕,着实让宾客们惊喜了一把,尤其是女性客人,吃完后还不顾矜持地向康氏打听,这东西的配方和用料,能否转让。席面上的菜,无论冷热,全出自西厨房厨娘之手,由南叶亲自调教,那些常来夔国府的客人纷纷表示,味道跟以前相比,更提升了一个档次,甚至问康氏,府上是不是新换了厨子。
这便是南叶作为厨房总管的骄傲了。
南叶听着不绝于耳的祝福,被狠灌了几杯酒,脸色绯红,晕晕乎乎,都到了担心自己酒醉讲错话,只好保持微笑不开口的程度了,偏她今儿又是主角,酒席不散,不能立场,只好硬撑着。
好容易熬到定亲宴散场,她赶紧扶了顾端的胳膊,乘着小轿离开了木棉楼。
等到她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躺在衡清轩的西次间,身下是顾端的床,床沿边是顾端的人。她强自撑起身子,嘟囔道:“怎么没送我回住处?坏人!”
顾端按住她的双肩,强令她躺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