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着瘆人,我后背直冒凉气。
我一个寒噤,忽然一怔。
----就在街角,一个一身黑、扎着小辫子、蓄着小胡子的青年,正冷冷的看着我。
这样的装扮,在乡下可是不多见。
而且,这村上的人我基本都认识,偏偏这小子看着脸生。
“姨,那个是谁家小子?”我向小胡子青年示意问道。
“哦,那是张家二子啊,你不认识了?”老太看一眼道。
“不,不是二子,是那个。”我道。
“哦,那个是李家老三啊,你这孩子,这么久不来村上,人都生分了。”老太怪道。
老太的话,我没在意,心却突的一下!
胡同口,就三个人----李老三、张二子、小胡子青年。
可他们并没有在一起,而是分散。我指的方位很清楚,那里只有小胡子青年。可我接连指了两次,老太说的却都是另外方位的李老三、张二子,答非所问。
那只有一个可能!
她根本看不到这小胡子青年!
难不成……我心一沉,看到那小胡子青年朝我残酷冷笑。
我心中直觉惊悚,强自镇定的不去看他,和老太告别,然后直奔舅舅家。虽说我不去看,但也时时提防,好在那小胡子没什么异动。
舅舅家大门紧闭,我直接敲门。
“谁啊?”一声怪异的声音从门内传出,虽然声音很怪,但还能听出是舅舅的声音。
我忙道:“舅,我是小峰啊,这几天休假,来看看你。”
“哦。”里面哦了一声,就没音讯了。
过了半天,门吱呀一声开了。
我心里一紧,暗自提防。毕竟,这个“舅”现在可说不好什么情况,连我娘都敢打,别说我了。好在葛老幺他们虽然出了事,但我娘我爹至少没什么大碍,最多也就是个皮外伤,可见舅舅还是记念情分的。
要不是这样,说实话,我轻易也不敢来。
还好,我想象中的大棍挥出的情形,并没有发生,但我一见舅舅的脸,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在我印象中,舅舅虽说年纪大了,但也精神矍铄,可现在我看到的这张脸,虽然还是那一张,但却没有丝毫的活气,整张脸看不到一丝血色,灰败无比,比卧床不起的人更甚一筹。
一双眼睛,更是死寂,没有丝毫灵性。
说白了,这张脸,就是一张死人脸。
“那个人是死的!”我忽然想起了葛老幺的话。
“呵呵,舅,您最近身体还好吧。”我强笑着道。
“嘿嘿,还好,还好。”舅的声音沙哑,目光骤然明亮,笑容诡异的点头。
看得我毛骨悚然。
“进来吧。”舅将我让了进来。
我头皮发麻,但来都来了,只能进去。
推车进去,我电车还没搁下,心里就猛然又是一抽!
----小表弟竟然木然的拿着一个东西,啪啪的拍。
看上去,有些像是农村娃玩摔泥,可手上却满是鲜血。他摔的不是泥,是……蛤蟆!癞蛤蟆!
被摔得血肉模糊的癞蛤蟆!
才十二岁的小表弟,这一刻看上去,不像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孩子,倒更像是一个……傀儡!木偶!
被操纵的提线木偶!
“当家的,谁来了?”屋里走出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
是舅妈。
这幅尊容,实在是让我吃惊,与印象中爱干净的甚至有点洁癖的舅妈,严重不符。
“舅妈,是我,我是小峰啊。”我忙道。
“哦,是小峰啊,屋里坐。”舅妈呆滞的望着我,好半晌才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