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列图山则是保持足够的谦卑。
这样正常,毕竟两大姓氏家族,是以拓斯家族为尊。
这二人对答一阵,就见禾列图山朝我一指,那精瘦汉子上上下下打量我几眼,面色微变。我心里头一突,知道多半是禾列图山说到了我身中舍身蛊的事,不由紧张起来,连忙露出一个我自认为最和善的笑容,朝这精瘦汉子点了点头。可那汉子看我一眼,却连连摇头,与禾列图山又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阵。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精瘦汉子连连摇头,什么意思?是他说没办法救我,还是不愿意救,或者,干脆直接就事他断定我没救了?
精瘦汉子说着说着,有些不耐烦起来,转身就要走。
禾列图山猛的声音尖利,像是斥责,虽然说的仍是叽里呱啦的苗语,可明显是在斥责那位拓斯家族传承者。
而拓斯家族传承者身子顿住,居然露出一丝羞愧之色,可仍是连连摇头,只是再没有先前的傲气,反倒是像在与禾列图山解释什么。
但禾列图山态度却异常坚决,拓斯家族精瘦汉子很是不快,但最终,看我一眼,还是勉强点了点头,咕咕啊啊的向四周喊了一句,就头也不回的向苗寨走去。
“走,进寨子。”禾列图山露出一丝喜色的道。
“老朋友,让你为难了。”小胡子叹一口气道。
“没事没事。”禾列图山淡笑。
可连我都明显看出禾列图山是花了很大代价,才让那拓斯家族的精瘦汉子让步,不由向禾列图山道谢。
而禾列图山,则是连连摇头。
待我几次三番的问及究竟,禾列图山方才娓娓道来。
原来,拓斯家族这位传承者,虽然知道舍身蛊,但也只是听闻,他们整个蛊苗寨子,都没人会下这种蛊毒,更不用说解了。因此,拓斯家族的那位汉子表示爱莫能助。
但禾列图山却受小胡子所托,务必要寻出舍身蛊的解毒线索,而禾列图山恰好知道,拓斯家族有一位一百五十多岁的老蛊师,人脉极广,见识颇多,因此,想要请那位老蛊师帮忙一二。但拓斯家族的精瘦汉子,却以这位老祖宗身体有恙,不肯通传。
没办法,禾列图山只好搬出杀手锏----禾列氏为拓斯家族丧命的诸多英烈。
原来,蛊苗除了极度排外之外,彼此之间,也并不和睦,时不时的产生交战,发生大规模斗蛊。斗蛊异常凶险,往往以一方死亡而终结。
每一次斗蛊,都会有许多蛊师死亡。而这种损失,即便是蛊苗,也承受不起。以至于,到了后来,蛊苗之间的争斗,就演变成了蛊苗附庸,也就是大巫师家族之间的争斗。
历代禾列氏,在斗蛊中,死伤十几位之多。
拓斯氏虽对禾列氏有传授蛊术之恩,但禾列氏对拓斯氏也有尽忠报效之义。最终,禾列图山正是借着这份交情,逼的拓斯氏的精瘦汉子,不得不点头答应。
但很显然,拓斯氏的汉子,因此对禾列图山很是不满。
我听了内心感动,急忙禾列图山再三致谢。
而禾列图山则是摇头,笑着道:“你既然是老朋友的朋友,也就是我禾列图山的朋友。你们汉人不是有一句话嘛,为朋友两肋插刀。我虽是苗人,但义气是不少分毫的。”
禾列图山的坦诚、爽朗,令我好感大增。
我们一边交流,一边跟在精瘦汉子身后,走入了这座苗寨。
一路上,那些蛊都没有对我们发动攻击,甚至连丝毫异变都没有。不得不说,苗人在蛊的造诣上,的确是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层次。
精瘦汉子将我们领入一座吊脚楼,并没有让我们入内,而是喝令我们在外等候,自己则是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