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睁开眼,发现竟然在二师兄房间里睡了一夜,心中暗想,自己费心做的戏,终于成了。
他料定劳德诺为了避嫌,故意将他安排的远远的,只想眼不见为净。不过自己若是遂了他的心愿岂不就前功尽弃了吗?华山派入门弟良莠不齐,言行举止粗鄙不堪,不过稍稍扮弱卖娇,就令得他们原形毕露。他就是要做出苦肉计给劳德诺看看,让他心生愧疚,他越是心疼,自己将来的戏演起来就会越容易。
果不其然,劳德诺见他醒了,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那笑容也许连他自己也没察觉。他端着药碗,小心翼翼扶他坐起身来,“林师弟,你可醒了,快把这药喝了吧。”
林平子满心感激,“多谢二师兄。”说完,便接过药碗,乖乖喝药。
劳德诺见他一脸平静,倒不似昨夜那般惊慌无措。华山派诸位师兄弟的品性他最是清楚。原以为这些人平日里开起玩笑来荤腥不忌,大事上却是错不了的。谁曾想……也怪自己大意了。他思虑再三,终于下决心,“林师弟,你现在身子虚弱,就暂时住在我这里,针石汤药也算及时。”
林平之连忙身道,“平之谢过二师兄。”他一脸真诚,看得劳德诺不免惭愧,他强作镇定,“你身子还弱,不如我代你向师父告个假,今日便免了你的修行吧。”
林平之忙说,“今日是师父第一次授课,平之不想错过。喝了二师兄的药现在已经好多了,若还有不适,一定早些回来歇息。”
劳德诺知他报仇心切,便不再阻拦,由着他去了。
岳不群负手而立,竟颇有几分翩翩君子的味道。只听他说,“我华山派武功以练气为主,重气不重力,重意不重形。你有自家武功做根基,再练本派武功须要注意。“
林平之知道他想借机窥探辟邪剑法奥秘,也不隐瞒,“家父幼时已将家传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全部教授与弟子。除此之外,弟子并不会其他武功。”
岳不群点点头,“那日是衡阳城,为师见你使过辟邪剑法,当真精妙无双。只是这武功颇为霸道,有损身体,还是不用为好。”
林平之连忙拜道,“师父所言极是。辟邪剑法的要诀便是要自伤其身,若然万不得已,决不轻易使用。”
岳不群见识过他强行运功,若非自己与左冷禅联手,只怕他早已死于非命,也知他所言不虚。但当年他林家先祖林远途以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威震江湖,若是真有损身体,他也不会是江湖一方豪侠。这样看来,其中定有关节是林平之不知道的。
岳不群心中已有打算,便开始教授林平之入门武功不提。
时至晌午,林平之早已疲惫不堪。他重伤初愈,一番演练下来,握剑的手腕都在发抖。岳不群见他疲累,便放他自行练习。他腹中饥饿,本想去饭堂填饱肚子,却见陆大有手拎食盒,似乎在等他。见他来了,开口说,“林师弟,劳烦你去思过崖为大师兄送些吃食,你可愿意?”
林平之心道,思过崖离这边路途遥远,地势险峻难行,以他这微末武功可是困难的紧,这六猴儿是想给他个下马威呢。
一旁的四师兄施戴子见林平之容色疲累,心有不忍,“林师弟初来乍道,只怕这路并不熟悉。况且此去路途遥远,也让人家用过饭再去,也不迟啊。”
陆大有却偏偏有心作对,“四师兄心也太软了,林师弟又不是女孩子家,哪有这么娇气?何况大师兄也是为了帮他才被师父罚,送饭也是理所当然。况且山路难行,对我们华山派弟子而言,却是极好的练功途径,林师弟,你说是吗?”
林平之连忙点头称是,他乖觉的从陆大有手中接过食盒,对施戴子投去感激的一瞥,转身离去。
他前世也曾登过几次思过崖,路途也算熟悉。他寻了一块僻静之处,打开食盒,果真不出他所料,里面只有一人分量的饭菜,并一小壶酒。林平之也不客气,把这饭菜打扫的干干净净。他气陆大有因为令狐冲而作践自己,凭什么他令狐冲就人见人爱,自己就要受尽欺辱?他心中有气,这饭菜吃的愈发心安理得。
吃干抹净之后,他随手把食盒扔下山崖,只将那一壶酒留下,藏在袖中。
他这样走走歇歇,大概两个时辰才到崖顶,只见令狐冲正在盘膝打坐,轻轻唤了一声。令狐冲见来人是他,十分意外,问道,“林师弟,怎么是你?”
林平之笑道,“陆师兄让我给你送饭来……”他有些抱歉的看着他,小声说,“可惜我初次上思过崖,不识得路,竟然将饭菜给洒了……”他从袖中掏出酒壶递过去,“还好我动作快,酒壶还在……”
令狐冲见他白净的手掌上数条鲜红血痕,狰狞可怖,竟如白璧染瑕,让人不能直视。
“林师弟,你受伤了?”
林平之连忙把手藏进袖中,支支吾吾,“没事……一点儿小伤罢了。”
令狐冲心知是六猴儿存心捉弄,只得安慰他,“这六猴儿也真是的。你人生地不熟的,要是有个闪失可如何是好?”
林平之手上这伤本就是故意划破,他有心在令狐冲跟前露出来给他看,就是要让他知道陆大有存心为难他。这样将来撕破脸,看他怎么维护那只臭猴子。他心中这样想,嘴上却说“陆师兄也是一番好意,一来这思过崖虽然险峻难行,却是修习身法的绝佳场所;二来我天天过来给大师兄送饭,也可以请大师兄指点下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