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莞透过窗隙看见父亲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垂头丧气的转身,正见凤梨歪扭着舔它背上的长毛,瞧其专注认真的模样,随手就拿起糖浆碟边的勺子舀了给淋上。
那蓬松洁净的白毛软塌下去,凤梨舔舐的动作停了停,晶亮的眼珠盯着从自个身上流下的淡黄色蜜浆,抖了抖发现抖不掉,于是只能舔得更加卖力迅速。
“姐,娘又把爹爹气跑了,怎么办?”
晏煦进来汇报厅堂情况,刚走近就瞧见这番场景,“哎”了声皱眉嫌弃:“你怎么老折腾凤梨?看它多辛苦,舔得舌头都酸了,回头若是有人给你浇这个,你得怎么想?”
晏莞哼了哼,不以为意道:“你可别想着作弄我,你若敢浇我身上,我只管找你弄干净。”将勺子往木托里一丢,百无聊赖的叹道:“这不是烦心吗?若是你顶用,能将爹爹从外书房里带回来,我何必还伤神?”
晏煦闻言没了底气,然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嘀咕:“还不是姐姐惹的事,你若不认识那什么奕世子,爹娘就不吵架了。”
“我那么多好你没学到,学姑娘家推卸责任?”
晏莞理直气壮的编排幼弟,仰着头没好声的又道:“再说,他喜欢我求娶我,还能是我的错?当初吃凤梨的时候恨不得我马上嫁出去,这会子就埋怨我,你也是个没心肝的。”
晏煦被说的脸红耳赤,就知道在姐姐这讨不到便宜,咬了咬唇,只低声强调:“我说实话。”
晏莞再想开口,突然发觉身前一沉,却是凤梨爬了上来,弯腿蜷缩,跟个毛球般悠哉的团在双膝上。
她当场就叫了起来,“啊”一声站起来把猫丢掉。
凤梨忒机灵,刚发现身下的软垫倾斜时就跳向了炕。喵喵叫着立在靠炕的矮槅上,偏偏身上染了糖浆竖不起毛,只盯着主子凝视,可怜兮兮的。
晏莞低头。就见她俏黄色的裙上沾满了糖浆。
晏煦见状就笑,她亦没功夫计较,转身瞪了眼那猫,喊降香备热水要沐浴。
“姐姐,到底怎么办呀?”
晏莞寻思。反问他:“你是不是还要去外书房?”
“嗯,今日学堂里先生讲的内容,爹爹还没问过。”
“那你回头在爹爹面前使劲说娘的坏话,越坏越好。”
见姐姐说的一本正经,晏煦变色不解:“姐,我就看了个小笑话,你不至于就害我挨骂吧?我若真听了你这话,以后肯定是爹憎娘恶的。”
晏莞一副看愚子的同情眼神,解释道:“就知道你笨,爹爹现在在气头上。想的都是娘亲的不好,等回去一个人越想越气,以后再看母亲时就诸多过错。
你这时候去抱怨娘亲素日的毛病,他是爹爹,自然不能眼睁睁听着,那就得替母亲说好话。等他多想想娘亲平日的好,骂完你的时候他自己就消气了。”
晏煦目光狐疑,“这样,真的可以?”听着像是有那么点道理,“可是子不嫌母。哪有我背后道人的,这说的还是自己母亲。”
晏莞就哄他,“这不你年纪还小嘛,犯个错不打紧。”
“姐姐你怎么不去?”
晏莞摊手。“我倒是想去,可惜我的话爹爹不放在心上的。谁让他平日总嫌弃我,说我比不过你,你毕竟是他教出来的,哪能让你有这种抱怨母亲的念头,必然得更用心的教育你。”
说着见侍婢搬了水桶进去。就推幼弟出去,至门口催道:“乖,快去吧,记得多说些娘的坏话,那样才有效。”
晏煦没做过这种事,往前两步复转身,“姐,我不会,要不你教我两句吧。”
“娘疼我多过疼你,我怎么会说她不好?你自己想,实在不行就说她偏心,还跟爹爹吵架,你随便编。”
晏莞话落,再不啰嗦,转身回屋洗漱。
欲就寝的时候,煦哥儿还没有回来,又过了会,就见平安进来传话,说二老爷今晚留四少爷在外书房歇息。
次日,纪氏徘徊半天,终于在午后打发人备车去了安郡王府。
回来的时候,身心轻松。
晏莞去打听情况,她便拉着闺女的手说道:“我原以为王妃会是个蛮不讲理的人,谁知她并没有怪罪。还说我们家的意思昨儿个奕世子回府已经同她说过,还说是他们家唐突急促了些。”
“那他们家不求亲了?”
见女儿满面欢喜,纪氏连连点头,但又有些可惜:“暂时是不求了,奕世子说得让你爹先认可了他才成。我现在瞧着,奕世子不单长得俊还懂事,昨日被你父亲数落了顿,今儿见我时还客客气气的,想来脾气极好。”
“他脾气不好的。”
晏莞无所谓的接过话,靠着母亲说道:“那娘晚上去把爹爹请回来吧,我不喜欢家里沉闷沉闷的,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好不好?”
纪氏盯着女儿滑腻如玉的面庞,突然拉着她抬头问道:“莞莞,你说娘是不是老了?”
晏莞伸手去摸,眨着眼回道:“没有啊。”然后又摸了摸自己,小脸微惑:“娘抹脂膏了,我没有,说来应该是没有我白的。”
“你这孩子!”
纪氏轻嗔,然后就自言自语,“你爹该不是嫌弃我了吧。”
晏莞就好奇着问,“爹觉得娘现在不好看吗?”
“你爹过去从来没有这样过,娘年轻的时候跟朵花似的,做什么你爹都能让我,现在铁定是觉得没有以前颜色好,就没了耐性,动不动就发脾气。”
听者就问:“那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