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童身材矮小,约莫七八岁的模样,穿着深蓝色的普通斜襟道袍,头发用同色的逍遥巾包着,系了两根长长的剑头飘带。
他被赵奕捂着嘴往墙角拖的时候,那两根带子就飘啊飘啊,晏莞跟在旁边探身探脑瞧得来劲,特别想伸手去扯。
干着苦力活的赵奕得时不时回头看路,转回来见她这般戏谑的打量着这厮,恨不得立马就将这往自己掌心喷热息的人给丢了。
他哼了哼,面上端的是不高兴,无声瞪过去。
晏莞只得老老实实的收手。
小道童瞧不见身后的人,却能看到女孩,黑白分明的眼眸盯着她,既迷茫又无辜。
晏莞亦望向他,那是双特别漂亮的杏眼,内双、外眦角钝圆,眼神干净清澈,显得憨态可掬。
她见了心生欢喜,就冲其莞尔展笑。
小道童眨眨眼,去抠捂着自己口鼻的手,发出“呜呜”的声音。
晏莞以食指抵唇,做了个“嘘”的动作。
许是见她好看无害,小道童真就安静下来,甚至还努力着站直了些,好配合身后的人。
赵奕轻松了,就埋怨起晏莞来,做什么挤眉弄眼的?
等拐了弯到院墙边,他出声就喝道:“看什么?闭眼,不准说话,否则把你丢丹炉里炼药去!”
小道童依言,合上双目、抿紧了唇,直等对方松开获了自由都不跑不叫,特别老实。
赵奕问晏莞拿帕子,使劲擦着掌心,又左右张望起来,找水。他特别郁闷,早知道就该从远远跟着的护卫里挑个人回府传话的,这种事就得让庆余来做!
他真的格外嫌弃,拿着香帕卯足了劲揉擦,裹着手指一个个努力的搓。
晏莞见后只当自己没了那方帕子。移开视线将注意放回在小道童身上。没了刚刚那只碍眼的手掌,便发现他生得清秀,样貌非常对得起他的双眼,唇红齿白。比寻常闺阁里娇养的姑娘还要白嫩。
她忍不住就伸手捏了捏他右颊。
“啪!”
还没两下,手背就遭人狠狠一拍,晏莞怒目侧视,“你干嘛打我?”
赵奕的手背同样是红的,搓红的。他将小道童往旁边拉了过去。“你看就看,摸他做什么?”
“好玩嘛。”晏莞委屈,失落的摸了摸自己手背,语气忿忿:“他和你都好看呢。”
赵奕看都不想看,“什么眼界,一个道童就迷了你的眼!”
晏莞只能在心里腹诽埋怨,嘀咕了句“我不要跟你说话” 。然后转向道童,“嗳,你把眼睛睁开。”
小道童睁开眼,目光灵动。
晏莞见之好奇:“咦。有点眼熟。”蹙着眉再寻思,顿时就忘了刚刚那句自言自语,拉过身边人道:“赵静之你看,他长得有几分像公主。”
“道观里的一小童,你拿他和十五姑姑比?”
赵奕就不喜欢她盯着别人看,还这副兴冲冲的样子,不屑着转过头去看。这一看就是吓一跳,这厮模子还真不错,于是更加嫌弃:“这年头,道观里选道童。怎么跟宫里选太监似的,还看脸?”
晏莞翻了个白眼,脱口接道:“真看脸的话,你早被选走了。”
赵奕将这话当做了褒奖。含着笑走到她旁边,凑着脸问:“小莞,我比他好看,是不是?”
就这时,被晾着的道童出了声,“你们要问什么?”
他嗓音粗哑。不是寻常人病中无力或者咳声过度后的那种,就像是天生嗓口受损,出语都特别费力。
二人俱被受了惊,晏莞更是费解,但人家短处也不好揭人伤疤,何况她对这小道童印象很好。于是只温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儿,刚刚接的那姑娘,你知道是谁吗?”
小道童有问必答:“小道道名清空,是纯阳道长座下。”
赵奕觉得他嗓子缺陷,心里好受许多,见其说完就没下文了,更是催道:“刚刚的女孩是什么身份?”
清空答得坦然,“是晏家五姑娘,年初我师父曾去她府里做法,偶然结识。”
这点晏莞知晓,不明白的追问:“她来找你师父做什么?”
“小道不知,小道只是奉命接她进来而已。”
他嗓音虽难听,但说话很流畅,而且面色不卑不亢,很难让人讨厌。
晏莞直觉他说的是真的,毕竟他师父和晏蓁的秘密,也没道理告诉个孩子。
赵奕却接着问:“晏五姑娘经常过来吗?”
“并不是,一月里来一次。”
清空说着,目视了二人衣着,鞠躬客气道:“想来是某府的公子和小姐,小道领你们去上元殿见秋微真人。”
见什么真人他们是不乐意的,于是赵奕亮了身份,挥挥手道:“你自己先去吧。”
“既是安郡王府的世子,又不愿见真人,只得劳烦世子将玉佩交给小道去前观录了名册与章印,否则小道空口是不能令人信服的。”
他说话有条不紊,意思清晰,完全不似个孩子。
晏莞就问:“清空小道长,你几岁了?”
赵奕去扯她衣袖下的手,晏莞不耐烦的挥掉。
“小道正巧一旬。”
晏莞惊诧:“你比我大?”绕着对方走了圈,匪夷道:“怎么可能,看着不像啊。”
赵奕不由分说的拽过她,强牵了手,没好气的回道:“小道童,玉佩不可能给你,不要和本世子说你们观中的规矩。你与你师父私放外客进来,本就是有违在先。”
说完见旁边人挣扎,心里郁气难舒,只得抬脚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