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爷素来敬重长嫂,对沈氏礼待有加,再加上兄长过世后对长房更多了些责任,是以纵然上次晏蓉累得他诸多麻烦,但看见大太太过来还是客气招待。
听完来意后,他沉下了脸,恨不得立即端茶送客。
大太太面色为难,说了许多话,又道熹哥儿如今颓废消极,连说亲都不方便……
二老爷还是没肯同意。
那次宋菁娘母子的事,虽然没影响他的仕途,但毕竟闹出了人命,又费了许多工夫解决杜嵱。因着这事,外面人说他刚上任就对付昔日同窗好友、冷漠无情的什么话都有。
这些倒其次,关键还是家里,夫妻不睦。纪氏虽然没再表现出什么,之后也果真不过问分毫,但对他言辞间冷淡不少,不似过去亲昵。
二老爷到底还是生气的。
如今沈氏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真是忍无可忍。且不说原就不是莞莞过错,就算真是,哪有让冰清玉洁的女孩子去瞧那档子事的?
他怀疑在长嫂心中,根本没有将自己的莞姐儿当成侄女。
二老爷往日虽然无声纵容妻子宠爱闺女,但冲动、任性、发脾气使小性子这种毛病都可以忍,偶尔口头上会训上几句,但这等大事怎么可以?
他当即出了门回阆仙苑,同妻子交代,别让莞姐儿往长房去。
纪氏已经显怀,开年后更加懒散懈怠,躺在临窗的炕上晒着太阳。闻言蹙眉好奇,心知必然是出了事否则丈夫不会特地来提醒,于是追问。
二老爷现在就怕夫妻生分,不敢相瞒。
纪氏气得直接摔了茶盏,坐起身骂道:“她儿子不行,难道还是莞莞害得?我看就是她们屋里造孽太多,总盯着我们家闺女干什么,都不想想晏蓉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二老爷连忙坐过去搀扶。
纪氏身体底子好,出了前三月胎儿坐稳后就没再有过不适,连害喜症状都不厉害。她情绪激动,拂开丈夫的手继续道:“她自己纵容闺女行凶,这冤孽就报到了她儿子身上,否则怎么熹哥儿就成了这样?”
二老爷忍不住道:“熹哥儿也是无辜。”
“他要有些担当,不凡事被他母亲牵着走,能有今日?不是我说,沈氏从来对他都是管教太严,这样逼着孩子能有什么好?如果熹哥儿早把和墨香的事告诉她,能有在外被人撞破的事吗,杰哥儿又还怎么敢招惹那丫头,会弄得像今天这模样?”
“是,这样一味的约束着孩子的确不好。”
“可不是,孩子大了就会有自己的想法,你越是不肯给他他越想要,没得母子间生分了。”纪氏说着有些得意,“瞧我和莞莞就没闹过矛盾,那孩子什么事都不瞒我。”
二老爷心道你什么都宠着应着她,莞莞稍有不开心你就恨不能替她不开心,这样的关系能闹出什么矛盾?又知妻子的小心思,笑着回道:“为夫没有说你对莞姐儿教育得不对,只是那孩子没心眼,别让她被大嫂带了去。”
“我知道,这事沈氏想也不要想。”
纪氏面色坚定,说完心中狐疑,忍不住又问:“这法子谁想出来的?不像是大嫂往日的作风。”
“据说是蓉姐儿。”
“晏蓉?”纪氏弯唇嘲讽,“你以前在外地的时候总说莞姐儿没规矩,道族中家里的姑娘们如何如何的知书达理、温柔贤惠,还真是不回京不知道,长房教出来了个有出息的好闺女。
我护短疼莞莞,左不过都是些小事,大嫂倒是个能耐的。小女儿害了大女儿、又能和外人谋害自己亲叔父,这么多事情之后她还能宝贝着。要是我,这样的孩子不要了也罢!”
二老爷听到最后不禁听乐了,“真这样吗?”
“那肯定!”纪氏却很认真,“我纪岚要是生出那样毒害手足的东西,第一个不放过她。”
话落,抚摸着肚子笑道:“这两日莞莞可乖巧了,在跟焦嬷嬷学做衣裳,说是要给她妹妹呢。”
二老爷面色渐柔,“莞姐儿这阵子是没再闯祸,毕竟是做姐姐的。”他想起一事,开口询问:“昨日她去崔家,没事吧?”
“你就放心吧,都是她熟悉的人,崔家姐妹又热情,挺好的。”纪氏说完,从炕头抽屉里取出张请帖,“你瞧,下个月初八是蒋国公府七姑娘生辰,找莞莞过去呢。”
“蒋家?”二老爷纳闷,“平时没听女儿提过啊。”
“说来莞莞和她认识得很早,在法源寺里就见过,但感情算不算要好。蒋家姑娘性子静,不能玩儿,莞莞并不十分喜欢她。”
纪氏说着莞尔笑道,“她啊,就喜欢和傅家明珠和十五公主那样的。”
二老爷想起好动的闺女亦是跟着笑,“这倒是。十五公主同她倒是投缘,听说如今每逢出宫必来府里找莞姐儿,你让她注意着些,公主虽脾性好,但也不能无所顾忌。”
“女孩子有女孩子之间的处法,莞莞是知道轻重的,何况公主若不喜欢她又怎会总来找她?我是不爱插手这些的。”
纪氏说完,望了眼对面屋子,“莞莞还在午睡,这帖子的事她还不知道,也不晓得莞莞去不去。”
“都送了请帖过来,不去怕是不好。”二老爷思量了下,添道:“她这阵子总在家里,整个冬日除了陪十五公主就没出过门,让她去吧。”
纪氏应好,突然想起什么,别有意味的添道:“不过蒋家的宴席,安郡王府那孩子肯定也是要去的。”
听到赵奕,二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