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莞垂着脑袋,轻声说道:“谁让她又是骂我又是掐我,再说不就泡个狗血吗,又没打她,怎么能溺死呢?”
“你啊,”纪氏拿手指戳她脑门,“若将你捆绑了塞进狗血桶里,你能乖乖站着不动?那稍稍一动人就倒下,她又被束了手脚,狗血能不从她口鼻里灌进去?如今蓉姐儿连话都说不利索,想是呼救的时候吞了不少。”
晏莞跺脚,恼意道:“娘,哪有您这样说自己女儿的,我才不要泡那玩意,多脏啊!”
闻者啼笑皆非,打趣着又语:“你倒是知道脏,你说说你,乱出什么馊主意,好在没闹出人命,否则怎么和你大伯母交代?”
晏莞还在为之前的事感到委屈,绞着手指不悦道:“娘怎么不想想,我若是被二姐给掐死了,大伯母怎么和你交代?我们又不欠她们的。”
纪氏气得连忙捂了闺女的嘴,“胡说八道些什么,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存心想气我是不是?”
“哪有,我就是觉得娘您用不着内疚,我又不是故意想溺死她,她才存心想杀我呢。”
晏莞拉下母亲的手,不以为然的说道:“这下可肯定将大伯母心疼的不行,之后还请不请道士了?”
“请什么?你二姐醒来后抱着你大伯母好一顿哭,口齿不清的说之前发生过的事都不记得了,你大伯母觉得是狗血起的作用,已将那邪祟给逼出去了。”
这才是纪氏窝火的原因,怒其不争的骂道:“你个没志向的,将她往狗血里一泡就算了事,白白便宜了蓉姐儿!娘本来是可以去兴师问罪的,最后倒赔做小人了。”
“娘,原来您是在气这个?”晏莞讶然。
纪氏端坐,捧着茶盏痛饮了几口,吐气道:“不然呢?瞧她把你欺负成了什么样,什么妖祟不妖祟。反正我是没有瞧见。
就你傻,她若真的是中邪,那送去道观里由得那些人画符捣腾;如果只是蓉姐儿的借口,给她喂些符水啊香灰什么的再做场法事。让她好好长长教训,看下回还敢不敢再装神做鬼。”
她搁下茶盏,越说就越气,捂着胸口哀怨:“现在倒好,被你这样一通泡狗血。不痛不痒的,这事她就算圆过来了!哎哟,我这口气啊,憋着忒难受……”
“娘,您别动气,咱们宽容,咱们不跟二姐计较了。”
晏莞忙过去轻抚母亲后背,劝慰道:“再说比起符水做法,女儿觉得还是狗血实在,虽说没弄疼她。可当时我见那满盆狗血从她头上淋下,心里可痛快了!”
纪氏笑,抬头望着立在身后搂住自己脖子的女儿,宠溺道:“我就猜到你是故意的。”
“不然我不是白被掐了吗?你和爹都不在家,她有大伯母护短,我能怎么办?”
“是,莞莞最机灵了,当场就出气。”
边说边拉下女儿的手,让她坐在旁边,扬着眉毛十分得意:“还说燕京城里的风水养人。年前那些个没眼力劲的混账东西私下里乱嚼舌根,说咱们从偏远小地方回来,比不上府中土生土长的姑娘,我瞧家里的几个姐儿。个个都没有我的莞莞好。”
闻言,晏莞震惊,满面匪夷:“咦,有人说我比不过几个姐姐吗?”
旁边纪嬷嬷就接道:“姑娘不必当真,太太您也莫要再往心里去。我们姑娘是顶好的,否则怎么二姑娘年长好几岁。该是说亲的年纪却被人嫌弃,咱们姐儿就已经有人来求亲了?”
几句话说得母女俩都笑容满面,纪氏更是直言:“安郡王妃和奕世子倒是有眼光。”
晏莞没说话,想到晏蓉的事再问:“娘,那我还要去寅春堂吗?”
“不去,依你伯母的意思还是你的狗血法治好了蓉姐儿,是咱们有恩于她们,难道还上赶着去过去?”
望见女儿纤白脖颈上的印子,纪氏余怒未消,“真是便宜了她。”
晏莞倒很宽宏大量,“毕竟是家里人嘛,我们就放她一次,全当看在大姐和大伯母的面子。”
“要不是蕙姐儿刚去,我体谅你伯母的丧女之痛,这事可没这样简单。”
纪氏鼓着气,放下杯盏,又问道:“流砂是怎么回事?”
晏莞就将那晚流砂给自己说的话及父亲的处置都说了遍,表情略有些失望:“我原没想着严惩她,平时待流砂也比其他人宽容些。但就为着没有多余的银钱拿,她连替我走趟一品居都不肯,这样的人留在家里有什么用,还是放出去吧。”
“这丫头平时是疏怠了些,但我想着你喜欢她伺候就没在意,不成想那蹄子居然教你说那种话!”
纪氏琢磨着流砂所言,很不认可的说道:“这哪有上赶着去人家府里讨吃食的?拿人手短,有得就要有失,莞莞你若去和奕世子开了口,以他对你的企图,能不被占便宜?这种事太亏。”
她庆幸被丈夫撞见阻拦了,否则以莞莞的性子真往安郡王府上凑怎么办?辛辛苦苦养了这么多年的闺女,被人用几个凤梨就勾了去?
不过再想到那位奕世子,心境与过去不同,暗道还真可以观察观察。
“占便宜?”
晏莞好像在话本里见过这几个字,街道上男儿调.戏姑娘,对人动手动脚就称为占便宜,转而回想自己和赵静之的点滴,突然发现好像也有些,遂忐忑的询问:“娘,如果被占了便宜,要怎么办?”
“自然是要再占回来!”
晏莞颔首,这意思很好懂,就是对方占了什么便宜自己也要跟着再占回来,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