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怎么着彭司令?你要是退缩了现在还来得及,本司令就当没看见你这逃兵!”
棚子把登山包往自己肩上一放,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扯你老羊圈蛋,在本司令的字典里没有‘逃跑’这两个字!”
我也赶紧追了上去。从沟门走到沟里有七八里,全是碎石嶙峋的羊肠小山路,我跟棚子一口气将这段路程跑完。见到前面出现房子了,我俩就瘫坐在路边休息,棚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说:“行呀老杜,没想到你这体力一点儿也比本司令差!”
我说:“别夸你胖你就喘上了,要是再走两步,不定谁先不行了呢!”
棚子呲着牙一乐,也不跟我废话,自顾自地哼起了《沂蒙山》,哼着哼着,他对我说:“这破地方可没有沂蒙山好呀!”
我说:“别说我瞧不起你,你去过沂蒙山吗?”
棚子说:“没有,不过歌里面写的挺美的!”
我跟棚子吵吵火火进了西洼沟,西洼沟是一处坐落在山沟里的村庄,这沟看着倒是挺大,沟里的房子大多都是坐落在半山坡上,也有个别的建在沟底,一出出小院倒是别有一番乡间的风味。从沟里到沟外有一处河流,这河也不能算是大河,但河宽也有十米之余。我们去的时候,没下过雨,所以这河里的水清澈见底,挽着裤管,就能在河的下游趟过去,棚子我俩推测,这条河可能就是谢老头儿说的那条籼河。
一走进这西洼沟,棚子我俩就一直觉得被人盯着,后背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无声的注视着,使得我两人一阵阵发毛。我和棚子四下里打量了一番,见那半山坡上的民舍里,在那由大石头垒起的墙后面有不少个漆黑的小脑袋瞪着一双双眼睛在悄悄的张望。这些眼睛属于西洼沟的孩子们,山里的孩子不像城里的孩子那样胆大,山里面一年到头儿也见不到几个生人,所以见到生人他们才会表现出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
没走两步路,我们俩就被人叫住,转身一看,是一个穿着很老土的山里老头儿,这人驼背,猫着腰,背着手,头上戴着一顶解放帽,一看就像个干部。我和棚子站住脚,朝着那老头儿深深地打了个立正,敬了个军礼,老头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楞了一下,还给我俩回了个礼,他细细打量了我俩一番,开口问道:“你俩都是谁家的娃娃?额咋不认得?”
我们也不能跟这老头儿说是来找幽王墓的,要不人家非得把我们俩当成盗墓的给抓起来不可,但我跟棚子也都非等闲之辈,说瞎话的功夫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棚子似乎比我更在行,还没等我发挥,棚子就先说话了,他说:“额们爷爷得了重病,医院治不好咧,就给出了个偏方,说找到五十年以上的老人参当药引子,没准还有救呀!额们哥俩四下一打听,河南这地儿有呀,就赶来了,谁成想过来后人生地不熟,花了二十块钱找人带个路,没成想那人把额们哥俩扔到这沟门口就跑了!”
老头儿一听还真信:“现在这人都学孬了,什么坑蒙拐骗都是从那城里头传出来的,额们乡下人就要强的多了……你俩别忘心里去啊,额见你俩也像是城里人,可不是说你们……”
这老头儿挺友善,姓姚,西洼沟的人都管他叫姚老汉,是这西洼沟的村支书,他领着我们两个人到村委会去,路上还笑吟吟地对我俩说:“你们这俩伢子这回算来着了,正好上面来了人,村子里晚上打算为他们接风,你俩到时候也一块儿到场,都可劲儿造!”我和棚子都点头称是,心里却想,还真有愿意到这穷山沟沟检查工作的领导!
没多大会儿,支书就领着我和棚子赶到了村支部,说是村支部,其实就是一堵墙围着的三间草坯房,院门口贴着一副对联,红纸早已经破破烂烂,依稀可以看清上面的文字。上联是:反帝反修干革命;下联是:备战备荒为人民。横批是:**万山。我思来想去没弄明白这**万山是啥意思,仔细一看,那山下面的红纸不见了,可能是被风吹去了一个“夕”字。棚子看着对联咂咂嘴,对我说道:“诶,你还真别说,这地方虽然不好,人思想觉悟还挺高……”
院子里,正面是三间草坯房,院子里有一个大青石碾子,窗台下还放着两副木犁,在东屋的窗根底下坐着一个女人,手里拿个一支笔低着头在往一个本子上写着什么。我仔细一看,这女人我认得,正是前几天在公安局里遇见的方红。
棚子显然也认出了方红,还没等方红抬起头来,他的大嗓门已经嚷开了:“哎呀,这不是方红同志吗?想不到那日一别之后,我们竟然又在这里见面……”
方红张着嘴吧站起来,显然她在这里见到我们也很意外:“你们……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
支书见我们彼此认识,也就不再留在这里妨碍我们聊天。棚子我俩跟把对支书的那套说词又对方红说了一遍,方红也不怀疑,点点头说:“是这样,早知道你们要来的是这里,我就送你们过来了!”
我见方红一个省里的警员大老远跑到这深山老林中来,必然此处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就忍不住问了一下,一问之下才知道,果然是这西洼沟又出了怪事!
方红对我俩也不隐瞒,她告诉我和棚子,从一个多月以前开始,西洼沟晚上就总丢东西,而且丢的还都是活物,开始的时候,沟里的人还以为是谁家的小孩儿偷嘴吃,寻思着跟支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