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城几步走到她身边,笑道,“白若柳,还记得京城郊外那匹突然发狂的马儿吗?还有,顾家花园中埋藏着的通敌叛国的证据?或者说,你曾说过那些虚情假意的话?”
“是,我不是原来的顾怀卿,因为她在摔下马后便魂兮归去,那具身体里坐了一个陌生的灵魂,你后来讨好的,是我,不是她。”
“你是不是仍旧还在怀疑我所说的话?因为这张太过年轻的脸吗?那么,这样呢?”
顾倾城在她面前,一点点擦去脸上的伪装,露出遮掩之下倾国倾城的脸。
“这张脸,你还记得吗?是几年前,在楚念容身子不适的时候,你进宫去探望她时,我们曾远远见过一面。多亏了那一面,我尘封的记忆才有所松动,否则,我也许此生都记不起那些仇恨。”
“想起来了吗,白若柳?”
顾倾城再次逼问。
许久之后,楚老夫人才颤声道,“是你……当年念容……”她话未说完,又被顾倾城打断。
“对,你最得意的女儿,就是我亲手弄死的,她自作聪明以为拿捏住了宋鸿逸的弱点,却不知那是催命的诅咒。我借宋鸿逸之手,让她堕入绝望的深渊后才要了她的命。”
“那个时候,我甚至没有想起我们之间的仇怨。白若柳,要怪只能怪你心太大,给了她那味绝子的药。而同样的错误,你还犯了第二次!”
顾倾城说到此处,楚老夫人更是气得浑身颤抖,“宛彤,宛彤她……”
顾倾城继续道,“对,楚宛彤会落得如今的地步,小产,终身不孕,被废,不仅拜我所赐,也有你的因素,白若柳,是你给她的东西,导致了这一切。”
“还有楚临风被罢职一事,你真的以为是护驾不利,不,他是在与我私会之时,被皇上撞见了,也就是说,穷极一生,他都再无法得到皇上的重用。”
“白若柳,顾家当年的冤仇,陈国已忘,白家已覆灭,宋鸿逸也死了,唯有你还活着,可是我不要你的命,也不要你断子绝孙,我只是一手毁了你的风光尊荣,这样的感觉如何?比起当年你们所做的,我仁慈太多了,不是吗?”
她说完,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就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楚老夫人。
而知道了一切的楚老夫人,怒目圆睁,颤巍巍的伸手指着她,“你……你……”最终却没能再说出一个字,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旁边伺候的丫鬟婆子这才如梦初醒,忙过去掐她人中,焦虑的唤着她。
站在一旁的顾倾城暂时被忽略了,没人注意她,她又站了片刻,转身就走了。
她的表情始终镇定面带微笑,是以无人察觉她的异常,让她顺利出了楚家祖宅。
——
今日的气候很好,阳光明媚,碧空万里无云。
擦去掩饰之后,倾国倾城的容颜暴露在阳光之下,好在小小的县城里并人不多,楚家祖宅更是地处偏僻,是以无人看见。
她站在楚家祖宅门口,一时之间却有些茫然。
这么多年了,大仇得报,她本来应该高兴的,可是此刻心中却是空落落的。
柳红在外面等候依旧,见她出来,忙迎了上来,将手中帷帽替她戴上,见她有些愣神的样子,又牵着她的手,将她带离了此地。
就在两人离开后不久,楚家的人才匆匆而来,循着她们离开的方向追去,却未曾见到人。
而此刻,两人已坐上了离开顺义县的马车。
一路上,顾倾城都有些魂不守舍的,眼神呆滞,没有半分往日的神采。
柳红颇为担忧的道,“主子,事情办得如何了?”
她以为是楚家祖宅里出了问题,这才导致顾倾城这番表现。
许久之后,才见顾倾城缓缓点头,“一切都了解了。”
柳红有些诧异,又接着问道,“那接下来,我们就要去东海之滨了吗?”
听到东海之滨几个人,顾倾城忽然抬起头来,直愣愣的看着柳红,而后唇角慢慢勾起,露出释然的笑容来。
“是啊,去东海之滨,完成跟谢锦曦的交易……”
——
东海之滨,岸边的一户小渔家。
宋承已在此等候了两日了?
他此前本来是待在源县修养的,却忽然收到母亲的书信,让他到东海之滨来等候,说为他找到了治疗腿疾的良医。
如果是在新皇继位以前,宋承只会对此欣喜若狂,可是对如今的他来说,已经掀不起多少瞘健?
有些事,习惯以后,自然而然也就接受了。
可是,他虽不在意,却不想叫母亲失望,于是便从源县赶了过来。
海边的日子也颇有一些趣味,等待的时间里,他每日早起钓鱼,日暮收杆,收获尚可,都让随从拿去请人处理干净后做成菜端上桌。
今日也是如此。
他坐在轮椅上,手中持着钓竿,静静等候鱼儿上钩。却忽然察觉随从走了过来,告知与他,人已经到了。
他愣了一下后,收起钓竿,由随从推着回到渔家。
方才进得门,便见得屋内坐了一个身形曼妙的女子,带着帷帽,看不清楚容貌。只是不知为何,他却忽然觉得有些眼熟。
那女子站起身来,一步步朝他走来,他只觉得心中抑制不住的狂跳起来。
“顾秀,王爷就摆脱您了。”随从郑重道。
“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