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全倒也不客气,拿起来一口气喝了大半杯,鼻尖上冒出了微微的细汗,回味无穷的说道:“嗯,还是小时候喝的那个味道,不过比起……”他顿了下,讪讪的说道:“还是差点。”
玄烨知晓福全说的是谁,便说道:“当初你最会讨老祖宗欢心,没少过去蹭吃蹭喝,所以才把嘴巴养的这么刁,看看,就算是亲姐弟,总归是有些差别的吧!”
福全嘿嘿一笑,把剩下的羊奶一口喝光,打了个饱嗝,颇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皇上若是肯忍痛割爱,把魏珠交给我,让我带出去**个三五年,或许就能达到皇上想要的口味。”
魏珠心中捏了把汗,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位裕亲王却还是这样的心性,不过或许这便是他能够得到皇上信任的原因,若是他身在朝堂,即便是手无半点兵权,却依旧是皇上最大的忌讳。
玄烨拿着小匙一勺一勺的慢慢的搅拌着碗中的羊奶,含笑说道:“也没什么舍不得,魏珠这个人嗦又絮叨,是该扔到你那里好好锻打一番了。”
魏珠在一旁听着这兄弟二人的叙话,插不得嘴,只得无奈的听着。
福全哈哈大笑,“那我今天晚上便把人带走了,魏珠听到没有,皇上已经把你送给本王了。”
魏珠一愣,看玄烨的面相也不似是在开玩笑,苦着一张脸说道:“皇上,您真不要老奴了,就这么把老奴打发走了?”
玄烨一本正经,“君无戏言,朕何时说话不算数啊,况且难得裕亲王这么赏识你,你过去侍奉,理所当然,有何不可,就这么定了,裕亲王在京这段期间,你便不用再来宫里当值了,去裕亲王身边侍奉!”
福全干笑几声,方明白了皇上的意思,皇上这哪里是指派魏珠过来侍奉自己,分明是在自己身边插了个眼线,不过这事由他起的头,却也不能食言,只得大笑几声,高兴的说道:“小魏珠,到了本王的手里,可是有你好看的哦。”
魏珠打了一个寒颤,委屈的说道:“王爷,老奴现在也好歹是一宫之总管,请王爷给老奴在底下人面前留点面子吧!”
玄烨黑着一张脸,说道:“好啦,朕累了,魏珠便先随裕亲王回府吧!”
福全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问道:“君无戏言,皇上在朝臣面前许下的三百杯呢!”
玄烨拿起眼前的银杯,说道:“极好,此杯做工极好,出自哪里?”
魏珠上前回答:“此杯是造办处从苗疆收集而来,一时却还未曾起什么名字。”
玄烨说道:“嗯,既如此,朕便赐名为三百吧,裕亲王,朕答应你的三百杯,兑现了哦!”
福全被玄烨说的一愣,继而放声大笑,“好吧,还是皇上赢了,臣输的心服口服。”起身看了一眼魏珠,却见魏珠站在那里依旧无动于衷的样子,福全使了个眼色,魏珠疑惑的啊了一声。
福全说道:“啊什么啊,还不快跟皇上道别,你现在是本王的人了。”
魏珠看着玄烨微微点头,便像模像样的行礼,“老奴告退。”
福全抱着手中重重的帽盔,鲜红色的璎珞随着他的步子一摆一摆,魏珠跟在身后,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他的心亦是沉重。
走出宫门,福全见魏珠还跟在身后,一笑问道:“怎么,你还真打算跟本王回府啊!”
魏珠笑道:“我可是王爷方才同皇上讨要过来的,不跟着王爷要到哪里去!”
福全无奈的皱眉,“该到哪里去便到哪里去,你当本王真不知道你府上有俩位年轻貌美的夫人么!”
魏珠一惊,随之便尴尬的一笑,“一切皆是逃不过王爷的法眼。”
福全拍了拍魏珠的肩头,说道:“方才我同皇上那么说,只是试探一下皇上的心思,我看皇上还是没有打算放你走的意思,本王身上留着皇家的血脉,想逃逃不掉,你进宫多年,走到现在已是不容易,人生短暂,能抽身的时候,还是抽身离去的好,本王不想看到你也老死宫中。”
魏珠感慨万千,“都这么多年了,王爷对魏珠的照拂,魏珠心中明白,只是皇上他,老奴就这么走了,实在是有点儿不放心。”
福全一笑,“也罢,一切都由着你,若你什么时候想开了,无论是想去塞外还是想回老家,本王一定会为你讨要这个恩典。时候不早了,你快点回去吧。”
魏珠一笑,“王爷真不打算带我回你的府上?”
福全一脸黑,说道:“回什么回,福晋早亡,本王一个大男人长年在外,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才把府上的女眷都打发了,若是带你回去,外面又不知会传成个什么样子,散了,本王要回去睡觉了。”说完,飞身上马,扬长而去。
夜色深沉,虽然是兵不血刃,但是他从未觉得有哪一天像今天晚上过得这么长,太子,索额图,明珠,裕亲王,那一张张的脸在自己的眼前都过了一遍,这些人,都是自己陪伴了多年的人,今夜之后,一切都会变一个样子而存在,而这些,仿佛是提前早已经有了结局,他身边日夜侍奉的那个人,盘丝结网,都被他网在了其中,这**,定会也是他的一个不眠之夜吧!
东方渐渐白,魏珠看着那早上第一丝的阳光刺入自己的眼睛之中,多少年了,他进宫的时候看不着太阳,出宫的时候头顶又是满头的星辰,皇上确实也厚待他,许他有私宅,许他可以对食,可是,他知道皇上的底线在哪里,那便是绝对的忠诚和自由,他就算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