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悫宁睡的并不踏实,乱七八糟的梦做了一晚上,却依旧没有梦出个所以然来,再次睁开眼睛,窗外已经大亮,她猛然之间坐起身来,住持那张慈眉善目的国字脸一脸含笑,说道,“您醒了。”
悫宁惊得差点儿要从床上跳起来,说道,“有住持您这样的叫起方式,想不醒都难呢!”
住持说道,“非是我要打扰,是隆科多大人在外面已经等了三柱香的时间了,再这样下去,咱们寺的香火本来就稀薄,隆科多大人来了,又不好意思不点香,您看……”
悫宁恍然之间明白了住持的意思,那便是,隆科多大人再呆下去,便没有香可点了,想想自己的父母可真舍得,一个送入宫中做皇后,一个送到连香都点不起的寺庙里做尼姑,这其中的差距,又岂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能够对比的。
悫宁起身,把头发随便一绾,说道,“放心,等会儿我见了那个什么大人,叫他多给咱们寺庙捐一点香火钱。”
住持倒是一副出家人四大皆空的样子,摆手说道,“不可,不可,出家人不得贪幕恩客的香火钱。”
悫宁却想着不管出家人要怎样,等皇后娘娘的安葬之后,自己还的回到这里洗衣服做粗活,不让家里多出点香火钱,日后这清贫的日子可怎么过下去!
来到前殿,一身丧服的隆科多见到悫宁,上前说道,“姐姐这些日子过得可好,可想死弟弟了。”
悫宁一脸无辜的样子看着一旁的住持,住持依旧是那副佛一样的表情,笑着看着这尴尬的姐弟重逢。
隆科多说道,“姐姐这些年在这里辛苦了,弟弟甚是想念姐姐,父亲和母亲也是想念的紧,姐姐快随我回去吧!”
悫宁见隆科多不由分说拉起她便要走的架势,身子不由的向后一坠,说道,“等等,我要回房间收拾些东西。”
隆科多说道,“这庵堂里能有些什么东西,咱家里什么都有,姐姐随弟弟回去便是。”
悫宁便又坠住隆科多的袖口,说道,“我肚子疼。”
隆科多这倒是吓了一跳,赶紧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会肚子疼!”
住持那一张国字脸终于不在淡定,上前搭上悫宁的脉象,说道,“奇怪,没什么问题啊!”
却见悫宁一个劲的对她使者眼色,住持不知道何意,悫宁伸手在袖口里比划了一下,住持却依旧装作置若罔闻的样子,说道,“的确没什么问题。”
悫宁站起身,说道,“弟弟,你身上带银子了么?”
隆科多一愣,说道,“出门来得及,未曾带多少银子,只带了银票,姐姐你要银子作甚?”
悫宁伸手,说道,“拿出来,拿出来!”
隆科多只得照办,伸手从怀中掏出银票。
悫宁虽然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但是字却是认识的,只见那一百两一张的银票,隆科多拿出一沓子,悫宁不由分说,都一并拿了过来,放在住持怀中,说道,“还不快谢谢隆科多大人赏赐的香火钱!”
隆科多看着那足足有千两的银子瞬间被捐了出去,这么多的钱,买下整个寺庙都用不了这么多,心疼却又不敢说,只得自己把苦头咽下,说道,“姐姐,时间紧急,咱们快点走吧!”
悫宁见银子到手,还有什么比这来得更可靠,笑眯眯的说道,“好,走。”说罢拍了拍手,果真什么都没有带走,反正自己还要回来,带这些个东西回去岂不是折腾。
待走出前殿,悫宁才发现自己那些个银票对于这个清心庵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数字了,想着那住持也不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给了她这些银子,她也定不会第二天便拿去还俗了吧。
寺门口停着一辆马车,悫宁刚过来,马车上的帘子便已经挑开,一只手伸了出来,说道,“姨母。”
悫宁看了眼前这个少年,又看了看隆科多,问道,“这位是?皇后姐姐家的孩子?”
隆科多说道,“是皇后姐姐的养子,四皇子雍亲王。”
悫宁笑笑,把手伸出来,爽快的说了一声,“谢谢!”
胤禛的手突然之间颤抖了一下,竟然说不出话来。
悫宁顺势上了马车,见那孩子眼睛之内雾气朦胧,想着这皇家的孩子毕竟是娇生惯养,哭哭啼啼的没个男儿气概,此刻又没了娘,真是可怜,突然之间,她又想起那镜子里一闪而过的宫装女子,不由的起了一身冷汗,这孩子该不是会是把我想象成他娘了吧。
悫宁满是心酸的看着眼前这愁人的孩子,心中想到你若是再这样看我,即便你是皇帝的儿子,我也不客气了,随之咳咳了两声。
胤禛马上恢复了正常,问道,“姨母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悫宁对隆科多说道,”我前几天不小心掉河里了,好多事情都记不得了,恐怕连阿玛和额娘也记不得了,回去之后若是有什么不敬之处,你帮忙担待着点儿。“
隆科多想是早有预见,说道,”姐姐放心,这件事情贞儿前几天回来的时候便说了,姐姐回府之后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贞儿便是了。“
悫宁哦了一声,想着这贞儿又是什么人,怎么自己掉河里她这么没义气的自己先跑了,又想着若不是贞儿跑回去报信,府上是不是还记得曾经有她这么一号人。
胤禛似是了悫宁的疑惑,说道,”姨母,贞儿是您的婢女。“
胤禛说完这句话,悫宁便更加的郁闷了,堂堂一个大小姐,地位还不如一个婢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