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突然之间仿佛有些释怀了。..
之前她一直心中还有一丝念想,现在想想也好,父亲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好的事情,至少有了明珠大人的庇护,索尔图不会再轻易的对父亲不利。
可是她却不知道父亲何时得罪过索尔图,他一心只守着自己那一片管辖的区域,从未想过参与任何朝堂之间的争斗,父亲那个与世无争的性子也会卷进来,看来这看似一片和谐的朝堂,也并未像外面百姓所说的那么安静。
如意不说话,蓉儿也没有征求她的意思,便一心想着带如意在京城的好好的逛一逛。
马车在街上兜兜转转,没有任何要急于回尚书府的意思,蓉儿陪在如意身边,看着如意发白的面色,只当她是因为没有见到父亲的种种难过,自己想说一些什么来安慰如意,但是觉得此刻如意的处境,安慰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只有她自己想明白才好,只要没有放弃,一切都可以绝地逢生,或者是自己驾着马车向城外追去,或者,如意还可能会见上父亲一面。
突然,马车一阵颠簸,如意的思绪也被打断,马车被迫停下,对面车夫在叫:“好大的胆子,出门不带眼睛么?连我们家小姐的车也敢撞?”
如意连忙掀开车帘,却见对面的马车被撞歪到一边,马车的帘子被挑开一边。
一清装女子探出了半个头,显然刚才是受了惊吓,但是看到对面的马车,惊吓便成了鄙夷,尖声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明珠大人的马车。”
鄙夷之间,柔糯的声音继续说道:“明珠大人家的畜生虽然厉害,但是出门在外总该讲一讲眼色的,不是谁的马车都可以撞到的,若是闹起来,扰到了不该扰的人,当如何?”
听到对面的声音虽然来者不善,但是怎么听那也只是个小女孩的声音,既然是个孩子,如意自然没有必要出头,蓉儿挑开帘子,一见那马车顿时觉得头大,看上面的图案,明显是学士府的马车,而对面那个小女孩的穿着打扮,不用猜,便是闻名京城的赫舍里家那有的那位二小姐,蓉儿忙下车施礼,“奴婢实在不知是二小姐的马车,若是知道,这畜生再没眼色,也不敢同二小姐造次的。”
赫舍里碰了个软钉子,正欲恼羞成怒,便听得马车内有人说道:“岳父大人还在等我们,别在此处与一奴才为难。”声音讲毕,伸出一只手臂,揽在赫舍里的肩上,赫舍里怒火四射的眼光顿时柔的像一潭水,挑帘进入马车之内,帘子拉开那一瞬间,如意发现了那张她苦苦寻觅的脸。
如意如同触电,整个人定在了那里,错了,一定是自己看错了,景骅怎么可能会在这里,短短的这才几天,他又怎么可能做了索额图的女婿!而最重要的,是他怎么可能娶别人!
三个月前,他信誓旦旦的说,等他金榜题名时,便向她提亲,即便此刻他未金榜题名,如意断然会等着他,他怎么会转眼之间,娶了别人。
如意抢过车夫的马鞭,驱赶着马儿追随着前面走远的马车,她一定要亲眼看到,那个里面的人,问他一声,可曾记得当初芦苇荡里的诺言。
如意尾随着马车来到学士府门前,赫舍里从马车中跳出,回头看了一眼紧随的蓉儿和如意,脸上的怒色顿起,“好大胆的奴才,尚书府没有人管教了么,竟然敢追到家门口同我理论了”
蓉儿把如意拉回车里,讪讪的笑着说“马儿刚才受惊了,现在才听话停下来”说完调转马车,如意真真切切的看到了赫舍里身后下车的那人,正是他朝思暮想的景骅。
原本满腹的话,此刻却是一句也说不出口,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如意努力的睁着眼睛,尽量不让它掉下来,双手紧紧的抓住衣裙,簌簌的发抖。
“小姐”蓉儿轻轻的叫了一声如意,发现如意没什么反应,蓉儿又继续叫了一声:“小姐,赫舍里家的二小姐是个厉害的角色,我们家夫人见了她都礼让三分,我们现在赶紧回府吧!”
如意没有说话,点头表示答应。
一连三日,如意没有出门,估计蓉儿把此行的过程都禀告给了明珠,明珠也没有来打扰她,如意自己裹在被子里,不吃也不睡,睁着眼睛,看着**头的雕花由明到暗再有暗到明。
和景骅的过往如同梦魇一样,时时刻刻的侵蚀着她,在景骅之前,她未曾真心爱过一个男子,那是她十四岁的梦想,嫁给景骅,做他的妻子,就如同之前一样,景骅教学堂的孩子读书识字,她教画画,闲时她会帮他收理学堂的几株白菊,采摘下来,晾干,加上枸杞,泡一杯清茶,为他去火润喉,也许过不几年,他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承欢膝下,天伦之乐,执子之手,与子同老。
春季里,她会在学堂的后园种下各色的小菜,每天浇水,等待成熟。
夏季里,她会把他割下来的芦苇排成一排,俩人席地而坐,面对面编织。
秋季里,她会把学堂的白果采摘下来,为他煲汤,为他做菜。
冬季里,她会把这一年的收入都好好的盘算,为夫君添置新的墨宝,为爹娘送去新年的贺礼。
而这一切的所有,都不再会出现,他会挽着那个人的手,一起花前月下,举案齐眉。
终究是景骅付了她,可是世事造化,若此时景骅没有娶别人,现在的她,又将以什么样的身份去面对景骅,罢罢罢!做了便做了,自此之后,他是索相的乘龙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