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紫轩的声音冷而缓慢的吐出:“我要大公主的上清珠。;”
慕容清澜轻笑一声:“上清珠是皇族至宝,又是慕容皇后的遗物,王爷凭什么会认为,大公主会割爱?”
洛欢在慕容清澜的话里得到两个信息,第一,慕容清澜和大公主的关系不一般。这很好解释,大公主的生母也是慕容家的人。
第二,那个什么劳什子的上清珠比自己的命重要,至少,在宴紫轩的眼中是这样认为的。
宴紫轩道:“你要的东西,我没有。”
慕容清澜道:“王爷就别卖关子了,如今漕运看似朝廷管着,可谁不知道早就被王爷攥在手心里?”
宴紫轩起码有五秒没说话。
一阵沉默。
慕容清澜道:“王爷让我来您这儿,不就是来帮公主解毒吗?王爷又何苦犹豫,公主的蛊毒,拖不得。”
宴紫轩道:“一半的漕运治辖权,哼,换公主一条命,你的主人好算计啊。”
慕容清澜道:“王爷认为不值?”
宴紫轩道:“当然不值,南楚又不止一个公主,就算她死了,南楚皇帝照样乖乖的给我送第二个,所以,她不配。”
洛欢不信这句话是从宴紫轩的嘴里说出来的,他说过很多话,戏谑的,深情的,沉稳的,严肃的,可是,从来没有一句话,像刚才那句话听上去那么刺耳,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他说她不配。
洛欢不信,可是,若是不信,她怎么抖的那么厉害,像始终支撑她灵魂的那根柱子在心中轰然倒塌,委地成尘。
不会的,宴紫轩怎么会说出那么绝情冷硬的话,把自己的性命当做他生意的筹码,放在谈判桌上冷漠的任意处置。
洛欢觉得宴紫轩盖在她身上的那层温暖外衣,那屏蔽危险的保护屏障随着他这句话荡然无存,她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冰凉,不绝望。
这让已经习惯了宴紫轩保护的她,怎么受得了?怎么接受现实!
洛欢被巨大的疼痛摄住了大脑和心脏,她最后的一丝力气终于被抽走,软软的倒在地上,在陷入纯粹黑暗前的一瞬间,她似乎听到宴紫轩在叫她的名字。
洛欢!
门轰然大开,宴紫轩第一眼就看到了昏倒在门前的洛欢,她的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她安静的伏在那里,洁白的衣裾散开在地面上,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蝴蝶。
宴紫轩的脸上闪过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他不顾冷眼旁观的慕容清澜,跪下去把洛欢紧紧的抱在怀里,她的双目紧闭,眼角有一滴没有干涸的眼泪,她看上去不喜不悲,没有任何表情,却比任何一种表情都来的让他无力。
宴紫轩知道,洛欢听到了那句话。
他苦笑,如果洛欢醒过来,他该如何跟她解释,她能否愿意听他的解释,他不敢想。
如果他知道洛欢在门口,他一定不会说出那句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慕容清澜的条件。
他,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
慕容清澜靠在门边,冷淡的目睹了这一切,他的声音很轻很不经意,像庭前开放的一朵花:“王爷,你考虑清楚了吗?”
宴紫轩把洛欢抱起,用守护的姿态牢牢护在胸前,他目光阴狠,像深不见底的寒潭,瞬间可以凝结成冰:“一半的漕运治辖权,本王可以给你们。”
慕容清澜笑了:“是吗?王爷想通了。”
“不过……:”宴紫轩停顿住,然后,几乎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上清珠,本王必须要!”
宴紫轩抱着洛欢大步流星的往卧室走去,脚步匆匆很快就消失在长廊的转角。
慕容清澜盯着他离去的背影,俊逸面孔上浮起一丝笑意,他微微抬起下巴,冷眸微眯:“宴紫轩,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呢。”
洛欢再次醒来的时候,除了口渴还是口渴。
她睁开眼,眼睛渐渐适应了光线,是白天,而且,还是宴紫轩的卧室。
她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寝衣,不是触目惊心的白,是水红色的,袖子上还绣了一圈小花,很精致。
她没有蛊毒入脑而死,也没有再次穿越,她,又活过来了。
头似乎不是很疼了,洛欢活动了下手脚,也能动,就是有点发软。
屋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儿。
洛欢动了动眼珠子,药味来自于**边的案桌上放着的一碗汤药。
窗边的书桌边坐了一个人,正翻看着一本线装书,他穿了一袭薄墨云纹象牙色的单衣,没有用冠,只用一根白玉簪子半束了头发,其余的都瀑布般流泻在肩头,和衣服上的纹样相得益彰。
是慕容清澜。
看来,宴紫轩最终还是帮她解毒了,只是,不知道宴紫轩到底和慕容清澜谈了什么样的条件。
到底是什么条件才配的上那个什么漕运治辖权,不过,洛欢现在已经没兴趣知道了。
慕容清澜听到动静,放下书淡淡的瞥了一眼**上的人:“你醒了?可还觉得不适吗?”
洛欢摇摇头,虽然慕容清澜帮她解了毒,可是洛欢并不想谢谢他,因为他的救治,那可是有条件的。
看似云淡风轻,谪仙一般的男子,内里,也不过是世俗中人而已。
慕容清澜看出洛欢眼底的疏离和漠然,他的眸底暗了暗,走到**边,端起那只白玉瓷碗。
他的声音没有温度,让洛欢想起前世医院里的那些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医生。
“你既然醒了,就把药喝了吧,喝完药,我再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