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酒一直板着脸,虽然黑暗精灵的万年冰山面瘫脸更令人感到寒冷,但相比之下却是已经令人习惯了的,九酒这种表现便令香克斯感到好奇了。
红发船长一直是直来直去的性格,他直接提出了疑问:“嘛九酒,似乎离开波帕扬遭遇第一场战斗之后你一直阴晴不定啊?”
九酒冷哼一声,飞快看了一眼依旧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黑暗精灵后将视线放到了红发身上:“你的错觉。有空说什么还不如好好带路。”
“啊哈哈哈好吧。”香克斯按了按头上的双层帽子——一顶棒球帽戴在了草帽之上——他觉得九酒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但看表现却又似乎挺正常。于是想不通这些的粗神经红发船长干脆忽略了这个问题。
美酒之乡的原住民多半是从事与酒相关的工作的,香克斯家也不例外——他们家开了一个小酒吧,出产的都是自家酿造的酒,酒的品质与成色都还行,不算好也不算差,而且因为人手不多,因此规模一直是小小的,却也显得安静和悠闲。
这家小酒吧坐落在最热闹和最冷清的地段之间,三人到达的时候正是傍晚,酒吧里挺热闹,远远便能听到吆喝和酒杯碰撞的声音,鹅黄色的灯光透过半开的门窗倾泻了出来,带出满满的暖意。
九酒走在最前方,伊斯特依旧沉默,香克斯拉低了帽檐,三人依次走入了酒馆然后顺着伊斯特的习惯找了个靠近角落的昏暗位置坐下。
酒馆里人不多不少,大概也就三四十人的样子,他们分成不同的小圈子坐着,端着手中的橡木酒杯相互碰撞,聊天喝酒划酒拳的都有。
“那是……我的母亲。”即使是在这个昏暗的角落香克斯也没有拿下帽子,他示意伊斯特与九酒看向了在吧台后面的一个女人。
那女人大约四十来岁的样子,风韵犹存,可以看出来年轻时候是个美人。她一直笑着和坐在吧台前的几个顾客谈着,一旦有人大喊酒,便会有一个十多岁有着醒目的绿色短发和活泼雀斑的年轻小伙子蹦出来问“客人您需要什么”。
“当年和我一起偷酒喝的玩伴现在居然在我家酒馆帮忙,还真是想不到啊。”香克斯少有的感叹了一下,他并没有上去打招呼的意思,而是面对着两位伙伴笑了笑,“不过想想也是啦……自从多年前父亲去世后,母亲一个人打理这间酒馆可有点儿辛苦。”
九酒本来想问对方为何不去打招呼,但略微一想他就明白了过来,因此便没有提问。
而伊斯特一向对这些事情表现的漠不关心,此刻他也只是将自己隐入了黑暗之中,若不是香克斯和九酒都十分熟悉这个黑暗精灵,甚至会觉得根本没有这号人物的存在。
看着一个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船长,一个习惯性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刺客,九酒只能自己出手招来了那个香克斯的童年玩伴要了三瓶朗姆酒。
在香克斯的刻意遮掩下小伙子并没有认出香克斯,在很快送上了酒之后很快他便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这样没关系?”九酒开了酒瓶,倒满了三人面前的橡木杯,意有所指的看向香克斯。
“啊,如果我去接触她们的话会给她们带来很大的麻烦的吧?”香克斯笑了笑,喝了口酒,满足的叹息一声,“果然还是自家酿制的朗姆酒最好喝了。”
香克斯身为身价几亿的通缉犯大海贼,要是被海军知道他在这个岛上接触了他母亲与童年玩伴,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九酒刚才也是想到了这点因此才没有多加疑问,他将话题转向了手中的朗姆酒。透着蜜香的酒液呈现美丽的金黄色,在昏黄的灯光下透出一种醇厚的色泽,就如同它的口感,醇厚而又有着一丝朗姆酒所特有的辛辣。
他喝了一口望向香克斯,发现对方正看着拿起了酒杯的黑暗精灵并在看到伊斯特喝下了酒之后开心的笑了起来,九酒喝酒的动作一顿,却很快笑了笑:“是不错。”
伊斯特自管自的喝着酒,看起来完全无视了聊天的两人,但他却是把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听了下来。
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理解香克斯的想法,或者说他对此并没有那么关心。但随着两人对话的进展,他却也不由自主的思考了起来。
香克斯是不想牵连亲人朋友因此不去与那两人相见,这点伊斯特很快便想到了——他虽然不善于交际,但这点必须的分析能力却也是一个合格刺客所必备的。
人类一向对感情比黑暗地域的居民要看重的多了,无论是亲情、爱情、友情或者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情感。至少从这几年的相处他能看出,他的这位船长是个对“伙伴、朋友”十分看重的家伙。在还未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所见过人类中少有这么纯粹的在意自己的朋友、在意自己所认定的伙伴的家伙了。
人类世界,早已被远比黑暗地域所复杂的尔虞我诈所充斥。
在早些时间,伊斯特觉得这个红发少年口中的伙伴是那么可笑的一个字眼,但这想法却不知在何时缓慢的改变着,甚至就连他自己也不能阻止。
一个孤独的、冷血、无所牵挂的刺客才能走到最后。只有那样的刺客才是真正的黑暗中的王者。
但他现在呢?
他已经习惯了对方亲热的叫着他的名字,举起手中的酒壶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