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是一片幽林。..
荧光蝶翩跹而舞,沉入迷雾之中,又跳脱夜色之外,山间仙草丛生,存惑人之根本,四处迷境,恍若云梦之泽。
莽三面色凝重的往前探去,便见丛间草木溅有鲜血,越是往前越是密集,他不由得加快脚步,心头不安更甚。
夜弥眯眼看向四周,此处千沟万壑,野草杂木有半人之高,并不开阔,一般行者定不会带人走这样难走的路。方才风势由东南转北,才让他们闻到而来此方飘来的血腥味,树干上的血迹已近干涸,定已过了一段时间。有灌木齐齐缺了一角,应当是凌厉剑锋扫过的痕迹,两旁的草丛被踩的东倒西歪,怕是有人匆匆逃命,才跑向了这么一条路。
这里肯定发生过打斗。
至于打斗者,一方若是行商会的人,那另一方又是何人?
余得水已经吓坏了,他紧紧贴着莽三走着,抖如筛糠,一不小心被什么崴了脚,噗通一声摔到了草丛里。
他吓的失声尖叫。
莽三本就心中积郁,此时有些恼,一把抓起他,沉声道:“不许叫!”
余得水脸上血色褪尽,语不成句:“死、死、死——!”
莽三一巴掌拍他脑袋上,“闭嘴!”
余得水满眼泪水的看向他,抖了半天才抖出一句话:“有、有死人……”
莽三一愣,倏的丢开他,然后大力拨开那处杂草密丛,便见一人浑身是血,躺在泥土之上,奄奄一息。
莽三失声叫道:“鹰哥!”
他伸手探往对方的脖颈与鼻,尚存一丝脉息,便连忙用刀在旁边砍出一片空地,将人小心挪了过去,喂了一粒药。
“……莽三儿。”那人竟睁开了眼睛,气若游丝,却强撑着一口气:“你、你快山禀明宗主,天地玄黄四组遇敌袭,老五老六和其他人都被抓上了山……”
莽三狞怒:“是谁?!”
“是无泯宫。”鹰哥抓住莽三的袖子,急促道:“无泯宫宫主已至山巅,神医谷求药却不得门而入,便要抓我等行者寻找破解之道,若有反抗,便要、便要血祭……”他猛的吐出一口鲜血,双眼一翻,倒了去。
莽三急忙探他鼻息,发现他只是晕过去,又拧着眉头沉默来。
一旁,君胧月挑了挑眉。
夜弥有点闹心,张了张嘴,又什么都没说。
这无疑是一处陷阱。
可明明知道是陷阱,却也只有迎难而上,隐忍不发。
“我要立即山禀明会主,山中危险,你们与我一道山,改日我再送你们上来。”莽三浑身上都萦绕了一层狠绝暴戾之气,但口气还算温和:“放心,次不收你们钱。”
余得水忙不迭点头说好。
君胧月想了想,道:“那便麻烦兄台了。”
莽三简单的处理了鹰哥的伤口,将他背在身上,便准备要山。
余得水连忙站起来,蹲的太久,突然觉得有点晕。
君胧月难得好心的扶了他一把:“没事吧?”
余得水还是觉得晕,眼前的人一变成了许多个,虚影四窜,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从周围升腾起来,他不禁喃喃道:“什么味道……”
莽三以为他是在怕血腥味,正要安抚几句,却倏得变了脸色:“快闭息!”
却是已经迟了,九转**香的药力霸道,吸入一口便是五感封闭,四肢无力,内力暂失。明明他已经十分警惕,先前用内力查探,以为四周无人,应当安全,竟还是遭了道!
在陷入昏迷的前一刻,莽三有些愤怒,又有些无望,还有一些歉意,终究还是不甘心的闭上了眼睛。
……
身旁几人都不省人事。
躺在地上的君胧月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漆黑,深沉,锐利。
夜弥也完全没事,她有些惊讶,从君胧月怀里爬起来,疑惑道:“怎么回事?”
君胧月半直起身,幽幽看着她。
夜弥才楞道:“你做的?”
君胧月道:“不然呢?好不容易到了此处,难道还真的跟着他们山么?”
夜弥:“…………”好歹也先给她个暗示啊,方才他突然倒地,倒真的吓了她一大跳。
但也就吓一跳,她表示习惯了。
这种三流手段君胧月简直最擅长了,自己没事,肯定是事先就被喂了解药,可什么时候喂的,或者君胧月是从什么时候便开始计划这一出的,夜弥表示完全不想知道。
她道:“我们接来该如何做?”
君胧月从莽三腰间抽出一把剑,在四周胡乱砍了一通,做出打斗的痕迹,然后又躺了回来,将夜弥往腰间一抱,道:“等。”
夜弥:“…………”作为同伴,最基本的信任和解释呢。
君胧月最喜欢看她瞪大双眼,有点不满又不敢表现出来,十分撩人的小模样。他揉了揉她的后背,道:“那么着急做什么?就这么想让我寻到神医,然后摆脱我?”
夜弥想说刚刚明明就在讨论一步事宜,怎么又扯到了这方面的事情上。
君胧月眯着眼,然后冲她一笑。星光月,他乌目墨发,荡心动魄的气势恍若要冲破他那张平凡的假皮而来,全身上极是气定神闲,全然不似身陷囹圄的姿态。
他问:“小弥儿,你喜欢我么?”
夜弥心头一跳。
然后霎时乱如麻。
她受惊的别开眼,又被君胧月捏着巴转了回来,“我在问你话呢,恩?”
温暖的呼吸铺面而来,幸而夜色深沉,遮掩了夜弥通红的双颊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