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的夜晚,万齐按照要求把十二带到了高杉房间里。
晚风微凉,高杉倚坐在窗前,修长指间的烟管仍散发着袅袅雾气,他慵懒地眯着眼睛看向她。
“能先把这身衣服脱下来么?”很显然,指的是明目张胆站在对面cos自己的山寨某人。
十二面无表情指他:“能先把这身衣服脱下来么?”
“……很碍眼。”
“很碍眼。”
“上次见面你可不是这副德行。”
“上次见面你可不是这副德行。”
高杉低低笑起来,仍是那般近乎鬼畜、叫人毛骨悚然的声色:“你在考验我耐心,坂田十二姬。”
“咿耶…知道我全名了不起啊?”十二终于切换了人体复读机模式,拢着袖子乜他一眼,“是你先说些下流的话,让人家脱衣服什么的,哪像鬼兵队队长?”
“除了破坏,我不存在那种兴趣,你多虑了。”
“可是我有兴趣,毕竟你胸肌练的不错。”
高杉沉声道:“你以为我叫你过来,就为了胡扯些毫无营养的话么?”
“无所谓啊。”她回答得理所当然,“反正我只是为了泡你而已。”
“……”
十二嘿嘿笑道:“在等待风间的过程里难免无趣,我总得找点事情做,否则等他来见我已经无聊死了,找你算账怎么办?”
“所以你就把我这里搞得乌烟瘴气?”
“咿耶…胡扯什么,你都要把我送去交易了,我还不能得点回报?”十二表示抗议,“再说我不就是cos了一下你的骚包装扮,又和武市先生联合反对了《大江户青少年健全育成修正案》么!”
“够了,不要再提那个。”
她笑得像只得意的小狐狸:“我这种不哭不闹不上吊,一开始就能良好融入鬼兵队氛围的优秀犯人是很罕见的,你应该庆幸才是。”
高杉剑眉微扬,唇角挑起薄凉弧度:“果然是银时身边的人,连胡搅蛮缠的本领都很像他。”
“喂你注意措辞!什么叫‘很像他’?要像也是他像我,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某人对类似父女关系的说法一向非常敏感。
只可惜高杉虽然很中二,却是个难得的正常人,他完全不准备按照她的思维接话,而是继续着自己的思路:“打算单枪匹马解决此事么?无异于天方夜谭的想法。”
“咿耶…你貌似管得有点宽。”
“还是说你确信银时会来救你?”
十二纳闷瞅他一眼:“看来你对小银子执念挺深,别这样,会让我很有压力的——我并不想将来除了和女人抢男人,还要和男人抢男人。”而且情敌是自家的便宜爸爸。
“你在讲什么蠢话。”
“我全部都是据实而论,谢谢。”
下一秒,高杉蓦然拔刀出鞘,凛然寒光自半空划过凌厉弧线,转瞬间已欺近身前。
她不闪不避,直接抬手硬生生抵住了他的刀柄,人虽被他逼到墙壁再无退路,而那锋刃也着实没有再前进一寸。
“咿耶…你太专横了,这就要杀人灭口了?”
他冷笑着:“我不过是很好奇,你心中那只躁动着的野兽到底在等待什么,它似乎又咆哮起来了呢。”
“它和你不同,早就被鸡腿喂熟了,每天只想着睡大觉。”
“呵,是被银时同化了?”
十二懊恼地叹了口气:“这话你该直接去问小银子,问我有用吗?如果非得给个答案的话,我倒确实觉得他活得比你自由多了。”
“自由?”高杉眼神恍如寒冬飞雪,霎时暗色侵袭,“忘记了初衷,背弃了信仰,也能称之为自由?这世界夺去了我们最重要的人,曾经说好要一起斩断一起了结的,而最后的时刻明明还未到临,他却选择了退出,那是值得效仿的事情吗?”
在无数个日夜里辗转反侧,或是恍然惊醒,发现当初的战友接连离去,最终只剩下了固执不肯妥协的自己,那种冰冷的绝望感,至今无所归依。
攥在刀柄的修长手指狠狠收紧,直至骨节发白,怒意被往事勾起急于找到宣泄口,像是难以遏制的火焰在心底肆意蔓延。
她坦然正视着他的眼睛,半晌,突然低声笑了:“我好像也听到了呢,你那只野兽的哀鸣。”
他阴鸷回望,一言不发。
“是你怨恨小银子的原因吗?因为你们的信仰产生了分歧,不能再并肩作战下去,因为你曾无比信任依赖的精神支撑骤然倒塌,不能再以你所期待的方式去守护某些事物了吗?”
正因太在乎,所以才不能接受失去的真相。
“我只是要破坏而已,无论有没有同伴,永远都不会改变那种想法,直到这世界彻底分崩离析。”高杉警告般把刀刃压向她的颈部动脉,像是讲给她听,又像是自言自语,“而那些中途放弃的人,已经没有再被我顾及的必要了。”
“那么我应该表示认同吗?”十二淡定靠墙而立,只当那把刀完全不存在,“至少你们仅仅是道路偏离,尚没有达到必须仇视为敌的程度,这难道还不够?人生在世,本就不能奢求太多的。”
“这就是你荒唐的人生格言?”
“我没有人生格言,无非是想起了你方才问的那句话——你问我在等什么,其实,简单得很。”金眸光影明亮锐利,她歪过脑袋笑道,“和你间接结盟的那个幕后boss,是我从前最看重的好兄弟,而他现在大概正打着杀了我的主意。你瞧,反目成仇多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