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欢楼胭脂浓郁的厢房里,虞欢对着八角菱花镜精心妆点一番后,浅浅伸出一只手来。一包药粉握于掌心,眼眸微转后,晦暗无光。
此时,敲门声响起,她不动声色将药粉收于袖口,轻轻道了声:“进。”
于妈妈端着一盘金锭笑颜而来,“虞欢姑娘,这是相国府送来的贺礼,恭贺姑娘先得了花魁,再入了相国府畅谈人生理想,这是多少姑娘羡慕不来的。”
虞欢起身淡笑,并未接过于妈妈手中闪瞎眼的金锭子,而是开口道:“这些身外之物便送予妈妈了。”
于妈妈怔了一怔,别说于妈,哪怕是见过大世面的我,有谁白白送给我一堆金子,恐怕我也得消化一阵。若是碰到心理素质不太好的,可能会兴奋地当场抽过去。
比如,画壁灵山的老犀牛无意在草地上拱出一盒珠宝来。可能思虑到那鲜明的珠宝挂着皱巴巴的犀牛头上有点对不起珠宝,便慷慨大方地送去给红狐狸二姐的老妈。没料,狐狸大妈当即被刺激得四肢抽搐嘴歪眼斜口吐白沫……至此,这五官扭曲的癫狂造型尾随她多年。
如此中风,令整个画壁灵山的生灵们感慨良多,以至于后来邻居亲戚们往来串门时,彼此赠送的贺礼便宜了许多,给我们的压岁钱也少了许多。
想必于妈消化得差不多了,笑着道:“姑娘真是大方,恕妈妈直言,姑娘可是为了进相国府才来我藏欢踢馆抢花魁的。”
虞欢顿了片刻,不紧不慢回答:“这……不瞒妈妈说,虞欢有幸目睹相国公子尊容,便日日思及,只碍虞欢命薄,家境贫寒不得与公子牵连上一丝关系。听闻历届藏欢楼入选的花魁,是要送去相国公子身边伺候的,故此……”
于妈妈将满盘金锭子放置香木桌案上,会心笑了笑,“早就看出姑娘心意,看在姑娘为人直爽出手又大方,妈妈我暗自告诉你,姑娘此去相国府或许并不如姑娘所想的那般幸福。”
于妈妈便将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道给了虞欢姑娘听。
原是几年前,早已退休领了朝廷大笔退休金告老还乡的相国老爷子,揣着一沓银票绿着一张脸前来藏欢楼寻美人。
老相国阅过一众搔首弄姿的佳丽,甚不满意。他道这些个货色连他这个古稀之年的老人都提不起兴趣来,何况他牙好腿好腰子好的宝贝儿子。他吩咐于妈妈定要找个极品送去相国府,认认真真去**他儿子。**成功了,银票大大的有。若**不成功,再接再厉。
心诚意切的老相国又将从爱妾那里讨来的秘籍《扑到高富帅三十六计》以及《妖媚七十二变包你上位》献了出来,希望读此书的美人从两本秘籍中寻得真理,势必将他儿子给扑到。
想必,天下男子皆想烧高香求个如此善解人意的好爹。但这个好爹确实为儿子头痛了好些年,老爷子一心认为,自己秃头谢顶之根本原因是为那个断袖的儿子操心操的。
相国府的公子名唤唐姜,倒是个**倜傥的儒雅公子。但这公子尚未弱冠之年,便四处搜罗美男子掳回相国府。据说,相国府后院美男如云,勾得相国府一众女眷以及一群狮子狗……争先恐后流口水。
如此这般,自然急坏了相国府的老爷子。老爷子装病装疯装死只求儿子回心转意。没料到自家断袖儿子更狠,只因强行掳回来的小美男看不上他,他竟发狠在腕脉间划了几道口子后又吞了好几包老鼠药,最后再往脖子上缠上好几圈铁丝。
求死之心如此刚烈,感天动地,实乃罕见。
数名郎中好一番抢救才从阎王那把人抢回来。老爷子见识到儿子寻死的真挚态度后,终于顿悟了。这孩子恐怕是正不回来了,弯着就弯着吧。最后,老爷子老泪浑浊央求儿子断袖不是不可以,他乃唐家唯一的男丁,至少要留下一个孙儿给他老人家带带,以延续唐家香火好让他有脸去地下见祖宗。
这青出于蓝的儿子对着老爹咣咣磕响头,那状态似乎不把磕出来不罢休,口中并嚷嚷着:“不要难为儿子了,儿子对女人真不行。”
老爷子哭哭啼啼抱住儿子不停喷血的脑袋,无语问苍天。
如此一来,便不难理解为何相老相爷如此善解人意替儿子找美人了。这老爷子上辈子不知造了什么红尘冤孽。
月朗星稀,薄云飘渺,花香袭人。
虞欢被华美喜轿抬入相国府。
她遣了房内下人,缓缓掏出藏于袖间的药包,悄然而熟稔的将白色药沫洒到茶盏里。由此可推断,这一连贯下药动作,她已私下练习得不错。接着她从容地倒了两盏茶。想必一盏是给唐姜公子的,另一杯则是“犒劳”自己的。她明白自己如此壮举,定不会竖着走进来再竖着走出去。
智商低下的肥狐狸嘟囔说:“这虞欢的女儿是来报仇的。肥肥想可能是虞欢被这个相国府的老头糟蹋了,她这个做女儿的要替母亲一雪前耻。”
我爱怜地抚了抚肥狐狸最新鼓捣的蜗牛发型,“等咋们出了画境我给寻个适合你的工作。”
“什么呀什么呀?”
“写
肥狐狸再次陷入沉思,“我可以么?”
……
虞欢坐在红木凳上良久,水嫩的脸上稍稍显出一丝不安。突然一袭黑衣人影翻窗而进。
虞欢惊吓地跳开,黑衣人撤掉面上的黑纱,毫不掩饰眼中的淫邪,步步逼近虞欢,调笑的声音夹杂丝丝慵懒。
“呦,这就是藏欢楼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