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一瞬间,我又蔫了,他这副柔弱造型还不是被我那一嗓子小偶给害的。
看他阖上眼睛重新倚在殿柱子上,我想我还是暂时收起我的菩萨心肠的好,多好的逃命机会。
刚潇洒跑了两步,我又纠结了。他不会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掉了吧。毕竟他的死同我有那么一点点关系。我寻了个杯盏摔碎,划破手腕将我的血喂给他。
上次迟渊大师饮了我的血原地变了型。我想我的血如此营养如此妖孽,或许能管点用。
腕间的血融入他口中,不一会,他果真醒了。
“舍不得我死。”他虚弱一笑。
“你看我救了你一次,我是你的恩人了,你不会再想着将我毁了吧。咱们恩怨一笔勾销,就此别过,不用送了。”我刚走一步被他牵住手腕。
“你这一走,此结界就破了,小偶的神思也会随之消散。我不欺负你,只愿你多在此处逗留一会,一会也好。”
我想起那个紫发红眸,纯真无邪宛如第一缕朝阳的小孩子,心不由得软了。
干脆挨着觞无虐一并倚坐在柱子上,“你说小偶的神思,如今在哪。”
他看看静谧四周,空中浮起缥缈尘埃,“或许,在这房间里的某一处角落吧。”
我觉得此话題有些伤感,便端着认真的态度问他,“你和一汐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说他弃了你呢。该不是现下正流行的断袖之恋吧。”
两人皆长得如此感天动地惨绝人寰,细细咀嚼,倒也是绝配。至少比我配。
他飘个眸子过來,含着笑意,“你的思想,有些复杂。”
我们双双倚在殿堂内的魔兽柱子上望着殿门外的月亮落了三场。我想我不能长久的同他耗在此地了。
我是迟早要离开的,我还未到达为了一丝神思而牺牲一生自由的高尚境界。
这三日,觞无虐倒是清净得很,合眼倚在柱子上似乎再睡觉又似乎在运气调养。只是夜里时分说了句,“若是感觉冷,可到我怀里來。”
我麻利地离他远了些,他凉飕飕的眼神瞟我一眼,再沒说什么。
我再瞅他一眼,闭眼闭得安稳,我悄悄站起往门口挪去。刚要拽开门扉來个急速冲刺。只听得后面传來疲惫中略带沙哑的声音。
“出了魔宫寻一粒浊心丹服了,你灵力浅薄受不得魔宫的煞气。丫头,好生照顾自己。”
我猛地回头,见他仍是阖眼入梦的无害姿势。
他闭着眼就晓得我要逃走。
拉开殿门前我对他道了句,“小偶果真是天下最可爱的女孩。”
他沒反应。
想到这一开门,小偶留给他最后的一点念想也幻灭了。我又垂首道了句,“对不起。”
“夫妻之间,如此客气做什么。”
我咣得拉开房门,毫无留恋冲出去。
后來,我方知这觞无虐坑我,且坑得不浅。
用步生花的话來说,他捧着一葫芦浊心丹诚诚恳恳守在魔宫大门口整整三月,送走了秋天迎來了初冬,终于得见一汐神尊带着一只黑毛乌鸦精从魔宫大门走了出來。
我觉得他将我认作黑毛乌鸦,纯属魔宫新娘服设计师不合格,且这件衣服忒不适合我。
肥肥一把鼻涕一把泪道,望穿秋水蹲魔宫门口盼我出狱,它因太过思念我连身上背带裤也大了一圈,如今穿着有点像难民。要我考虑是否给它点精神赔偿。
我这才知,魔宫一日,人间一月。
书沒念好,坑的是自己。
若是我知晓人间与魔界还有这么个时间差,打死我也不会耗在魔宫陪着觞无虐靠柱子玩老年痴呆。
凫苍说婆婆本也來了魔界打群架,但见一汐神尊而來,她这个家长便十平八稳地离开了。见我出來,他招了只仙鹤将我平安的消息传给已返回画壁灵山的婆婆。我因不放心一汐的身子,便死皮赖脸同他一起返归无虚幻境。
游荡在无虚幻境几乎一个足月,也不见一汐的影子。平日里我便同两位闲仙斗斗蛐蛐斗斗嘴,或是摆个露天烧烤摊。但我们烤得全是蔬菜瓜果。
凫苍说这无虚幻境随便一个动物的灵力高我百倍,岁数也堪当我的祖宗,要我别异想天开随便捉了个什么打牙祭。
我不信邪,伙同肥狐狸半路打劫了一只小灰鼠的几粒花生米。
“喂,小家伙,敢不敢让我烤了吃。”我不忘瞥个挺不屑的眼风。
小灰鼠摇身一变幻作成年狗熊的块头,它方呲个牙,我同肥狐狸早就跑沒影了。
自那之后,我再沒别的想法了,日日吃素。
我询问两位闲仙一汐去了哪儿,两位闲仙理由都不曾换过,道一汐正在疗养元气。我问地址,两位缄口不语。
想见不能见,我被相思煎熬长了几颗痘。额头两颗,后背两颗,脚底不知怎的也生出两颗。
忆起步生花说无虚幻境的山泉水能排除毒素美容养颜,我侦察了好些地界,终于选了于半空中飘荡的这一汪湖水。
我因晚饭同步生花饮了几壶清酒,一时有些晕眩,便将肥肥自它拜把子兄弟名名那野鸡窝里拎出來,要它蹲湖边放哨预防**贼。
脱衣服之前,我先是对着湖水里的大小荷叶认认真真威胁一番,本姑娘要洗澡,要它们闭上眼睛。一旦偷窥,公的阉了,母的毁容。
满湖荷叶沒一个敢发出点抗议之声,魔宫溜达一趟,我觉得我的煞气琢磨得不错。
后來分析,估计是我满身酒气将它们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