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二十一岁,跟随萧大将军的军队攻进了乌夜国,古宁大军势如破竹,一举夺下乌夜十九座城池,血洗前耻,满载,而我,亦因为屡战奇功,杀敌无数,更是为萧将军挡下一支暗箭,深受萧将军器重,从一名士兵擢升为一名副将,时常伴萧将军左右行走。..
萧将军为一代豪将,个性秉直,赏罚分明,有勇有谋,时常与我切磋武艺,授我战术,是我的第二位恩师,尽管他比我仅仅年长了十岁,但我对他的尊敬不比对师父韩老将军的少。
班师回朝,一路备受百姓尊崇,血气方刚的我不禁也有些飘飘然,扭头看萧将军,枣红色的骏马上,他一身玄甲,腰身挺直,轮廓刚硬,双唇微抿,双目如炬,不怒自威,在周围百姓的欢呼声中,他依旧保持肃穆轩昂的神情,眉间是恰到好处的松懈,多一份嫌多,少一分嫌少,好一个大将之风,我不禁自愧。
军队行至城楼下,我无意间听到一声低笑,“好威武的将军……”有娇媚慵懒的声音轻轻敲击耳膜。
我抬头凝眸望去,但见城楼上一抹朱红,鬓旁的金流苏在阳光下闪耀璀璨,夏风吹来,她红色的纱袖飞扬,露出一截皓腕,精致无双的脸庞让人过目不忘,她含笑看着我身侧的萧将军,旁边的侍女低语:公主,我们该回去了,您着实不宜如此抛头露面。
她妩媚的眼角微挑,慵懒的收回视线,却无意中对上我的目光,并没有寻常女子那般的慌乱羞怯,反而勾起红唇,轻佻的眨了下眼睛,优雅的转身离去。
却独留我魂不守舍,脸上发烫,差点从马背上跌下,勉强定了定神,脑海中却全是她那潋滟的眼波、妩媚的一笑,她,应该就是艳名天下的五公主,赫倾城。
果然不负倾城二字……仅是远远的一眼,便已觉风情绝韵。
晚上的庆功宴,萧将军与我要好,强拉我坐他身侧的席位,丝竹起,身着一袭朱纱舞衣的女子脚步轻碎的低眉上台,腰肢细软,身姿玲珑有致,鲛绡制的舞衣上缀了颗颗细碎的宝石,每走一步便是一片耀眼的星光,原本觥筹交错的酒席上,渐渐安静了下来。
水袖一挥,便是一片旖旎风情,腰肢灵活,脚步细碎轻快,随着丝竹钟罄的节奏,她舞得越来越快,几乎让人看不清她的身形,只觉得那一团妖娆的火,一片可望不可即绯云,看似轻柔的一挥,长袖击在鼓上,发出一阵闷响,极具力道;看似是舞蹈,在捕捉到她张狂的眼神后,却更像一场悦目的武术,凌厉如秋风;无论俯身弯腰,或旋身跳跃,都有风情乍现,更像是妖精在跳舞,让人叹为观止。
丝竹骤停,她长袖落地,铺出一片妖冶。
四周寂寂,众人尚未回过神,更有甚者,手中的酒杯举了许久,都忘了饮下。
而她含笑微微喘息,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这边,手一收,长袖回来,步步生莲走到皇帝跟前,俯身下拜,“父皇,儿臣这一舞,可为父皇长脸了?”语气柔魅,带着一丝狡黠自信。
皇帝哈哈笑道:“你素日吝啬一展舞姿,今日怎么这么好心情的给诸卿一个惊喜呢?”
她亦不遮掩,落落大方道:“听闻南疆大胜,萧将军指挥有方,破敌十九座城池,儿臣心慕之,特前来献舞一曲,未事先告知父皇,是儿臣的错。”
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萧将军身上,我亦是心底难掩失落,怕被萧将军看出,我并未看他,低头饮了杯苦酒。有奉承者笑言:“今日都托了萧将军的福,我等才有幸观览到五公主的惊艳之舞……”记不得萧将军如何起身回复,我始终低头沉默,直到鼻端嗅到一股幽香,仿若丝线,将我层层缠绕。
朱红色的裙摆,浮绣精致花纹的香履,她声音柔魅道:“将军,请容倾城敬您一杯。”
明知她并不是对我,却还是抬起了头,望去,金步摇缓缓摆动,她的眼睛仿佛会生香,会笑,会勾魂,但却只望向我身侧的萧将军,捧酒的一双柔荑仿若无骨,精致的锁骨上描了一只幽蓝墨黑交织的蝴蝶,一举一动,风情无限。
金色酒壶镶嵌着七色珠宝琉璃,她亲为将军斟酒,袖摆生风,皓腕如雪,那一刻,我从心底涌出一股嫉妒和渴求,不奢望拥有如妖精般美好的她,只求她为我斟酒一杯,回之明媚一笑,那便死而无憾。
我曾私下探问萧将军心意,他皱起眉头,“娉婷公主?”他缓缓摇了摇头,“妖媚轻佻,失之端庄,若为一国后妃,必为祸水。”
我心中居然生了一丝丝侥幸,喜意不甚从眸中溢出,将军利眼,审视我许久,不由失声而笑,摇头伸手点着我,“好你个苏玳寰……公主果然不负艳名,居然把我们一心拼战沙场、铁血无情的苏小将魂勾走了……你若是想娶她,就只有成为国之栋梁,陛下方会以美人拢之。”
转眼五年过去,尽管萧将军帮我良多,可我依旧是边疆一个不为皇帝知晓的副将,根本没有机会立功,直到一日,萧将军命人送来一封密信,是圣女的亲笔。
皇帝病重,圣女担心有人趁她不备,谋逆逼宫造反,特命萧将军率兵在皇城外蛰伏,而萧将军却将这道密令转交于我,我心中感激,也明白,此举乃险中之险,稍有不慎,便是江山动荡,难逃一死。
而我,近乎是用江山在打赌,胜则功名天下,获她青睐,败……则遗臭万年。
圣女,何其人也,身怀灵珠,近乎仙人,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