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嫄看了一眼他,问:“因何赤脚而来?”
少年答:“鞋履污浊,恐脏了少爷的房间。 ”
姜嫄忽然一笑,“如此说来,你那日用手抓住我的衣摆,岂不是该把手剁了?”
少年越发局促,“小人···罪该万死。”
姜嫄温和笑着,“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身形一僵,沉默片刻,道:“无名。”
姜嫄多看了他一眼,淡淡笑道:“无名?呵呵,既然我是你的主子,自然由我给你起名,日后,你便叫岁华好了,一朝一岁,灿若春华。”
少年吃了一惊,不由抬头看了一眼姜嫄,对上姜嫄含笑的双眸,又惶然低下头,“贱人不堪贵名···”
姜嫄尚未说什么,便被轻妆手上一个不慎,弄疼了伤口,“呀!轻妆你能不能轻点?”轻妆委屈道:“人家也不善包扎嘛,不然我去叫夏侯大哥来?”
姜嫄瞪了她一眼,自己接过药膏涂抹,轻妆悻悻道:“三少,我去给你找点茶水啊。”说完提着茶壶跑了出去,少年站在原地,悄悄抬头看了一眼自顾自涂药的姜嫄,轻声道:“三少爷,小人曾经学过一些医理,不如让小人给您包扎一下?”
姜嫄一愣,抬头看他,又看了看自己在手臂上的涂鸦,眨了眨眼睛,“嗯,好吧,下手轻点啊。”
少年,应该说是岁华低头走了过来,伸出手让姜嫄看,姜嫄一怔,不解其意,“小人来之前,洗过手。”岁华一本正经道。
姜嫄看着他那双算得上白皙修长的手,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岁华涨红了脸,不知所措,姜嫄摆着手,忍着笑说:“好了,我知道你手干净,动手吧。”
岁华动作熟练的给姜嫄涂上几层药膏,取来绷带动作轻柔的为姜嫄缠好手臂,姜嫄看着他的动作,挑了挑眉,“不错,你还有点价值。”岁华沉默没有言语,姜嫄抬头看他,半张脸用刘海遮住了,另外完好的半张脸看上去十分清秀,配上此时专注的神情,格外好看。
姜嫄用另一只手托着腮,看着窗外的风景,道:“我这人不喜人多,所以平日只有轻妆近身伺候,院中有几个粗使丫头,你以后呢,就在负责院中的花草树木,一个月给你二十文钱可好?”
岁华手一顿,点头,“多谢三少爷不嫌弃小人。”姜嫄摆摆手,“别再自称小人了,听着别扭。”
这时,夏侯瑾轩来了,提着药箱,越过屏风,看到珠帘内的两人,一怔,姜嫄抬头见他,笑着招了招手,“瑾轩,你来了?姜珩的伤怎么样?”
岁华为姜嫄包扎好了伤口,站在一边,不知该去该留,夏侯瑾轩进来,看了岁华一会儿,目光落到姜嫄身上,微笑道:“我给姜珩草草包扎了下,他便让我过来看看你,说你从来没有受过家法,你为他挡那一鞭怕你疼的受不了。”
姜嫄心中微微一动,笑容越加温柔,“没事,比起他血肉模糊的后背,我这不算什么,已经包扎过了。”夏侯瑾轩坐到姜嫄旁边,拉起姜嫄的手挽起袖子,原打算解开绷带看看伤口,姜嫄笑着回握住瑾轩的手,“岁华已经帮我处理好了,你别担心了,我又不是瓷娃娃。”
被姜嫄主动拉住手,肌肤相接,夏侯瑾轩手僵了下,举也不是,收也不是,俊秀的脸上微微染上绯红,忙别开脸,转移话题,“岁华?”
姜嫄点头,望向一旁安静的岁华,“我给他起的名字,对了,他的伤怎么样了?”夏侯瑾轩看了一眼岁华,道:“倒没什么大碍,只是饥饿疲惫了多日,身体虚弱罢了,左脸的刀伤太深,怕是要留下疤痕。”
姜嫄松开夏侯瑾轩的手,站起身,走到岁华面前,伸手要撩开岁华的刘海,岁华仓惶低头避开,“三少爷···我太丑了···莫要看了···”姜嫄眉头一锁,右手抬起他的下巴,岁华目光被迫对上姜嫄的脸,姜嫄左手掀开他的头发,那道丑陋结痂的疤痕暴露在空气中的一瞬间,岁华不敢看姜嫄的脸,低垂了眉眼。
久久的沉默,没有动静,岁华忍不住抬眸,对上姜嫄平淡的目光,姜嫄松了手,转身落座,对瑾轩道:“想想办法吧,尽量不要留疤痕,这么眉清目秀的孩子可惜了。”
夏侯瑾轩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姜嫄,“你以往并不喜欢管闲事。”
姜嫄轻笑了一声,“好歹说出去是我青棠院的人,也就是我姜嫄的人,我帮他,也算是为了我的颜面。”
次日,姜珩因为受伤在家养着,姜嫄只好自己去上学,去了学校,稍稍一打听,便得知这几日宝华都没有再来上课,姜嫄心想恐怕太傅是动真格的了。
回家的路上碰见正要去探望姜嫄的六皇子,遂一同前去姜嫄的院子,姜嫄上身没穿衣服,趴在**榻上,半死不活,瑾轩正在给他上药,赫珉楼探身看了一眼姜珩的伤,忙用扇子掩了口,连连后退,“太傅下手了太重了!幸好我不是他儿子。”
姜珩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小六你是来看笑话的吗?”赫珉楼摇着扇子,说:“好心当作驴肝肺,我千里迢迢前来探望你你还不领情。”
姜珩不悦,“你丫两手空空就来探望伤员吗?我最爱吃的牛肉干呢?”
赫珉楼笑道:“看你还有吃的力气,伤的应该也不重,我就不用准备纸钱了。”
姜珩挣扎着要起来打他。闹够了之后,姜珩问姜嫄,“你今天去学校看见宝华姑娘了吗?”
姜嫄摇头,“自从那件事后,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