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可春单手握住了胸口上插着的雪峰刃把手,在燕子瞠目中,猛然向外一拔!
“噗——!!!”匕首带出了一注鲜血,好像喷泉,向外喷出一米多远的血柱!血花四处飞溅,好像燃放的焰火,血点纷纷。永远流不停的血,鲜血,殷红的鲜血,把他染成了一个血人!那一刻,我有一种幻觉,可春身体里的血,像是黄河决堤一样,都要从那个伤口喷出来。可春一个踉跄,血手攥着雪峰刃,身体若不是倚着马车,就会倒了下去。
“不——!春哥!”燕子松开我,哭着大叫。
我眼睛里只剩下血红,整个人呆了。
嗖——!
银光一闪,雪峰刃呼啸着,高速旋转着,飞来。
嘭!
闷闷的一声。
锋利的雪峰刃像是绞肉机,飞入燕子的腹中,然后带着混淆的鲜血,穿过燕子身子,从她后背穿出,狠狠地没入泥土中。
一切变幻的太快,令人匪夷所思。
噗通一声,可春力竭,倒在地上。
“春哥……”燕子不可思议地撑大了眸子,恍如梦境般,极缓极缓地低头去看自己的身子,她开膛破肚,如同破膛的瓜,血液争流。
“春哥……你、你为什么……孩子……我们的孩子……你的孩子啊……春……”她哆嗦着,双手死死护着自己的脖子,眼睛大而空洞,啪嗒啪嗒向外落着泪珠子。
噗通!燕子就那样一脸悲伤和不解,倒在了地上,眼睛兀自大睁着,死了。
燕子就倒在我跟前,我看着血肉模糊的她,心里一片荒芜。
我晃荡着身子,踉踉跄跄地走到了可春跟前,他已经倒在一汪血泊里,血流成河。
一张脸,没有一点人色儿,苍白如纸。他微微睁着眼,不是那样流线优美而上扬的美眸,仍就是那个英挺而秀气的鼻子,仍旧是那双无比温柔、羞se的眉毛……
我的泪滴下,颤声喊,“青枫哥……”
他很慢很慢地扯了扯嘴角,凄苦地一笑,张了张嘴,却只有呼气声,而说不出一句话。
“呜呜……青枫哥……为什么要拔刀子?”
如果他不拔去匕首,他就不会死。燕子说,只要给他用内功疗伤,他不会死的。可是,他却拔了匕首,杀了燕子。他,要死了吗?
他急促地喘息,一口一口地递换着肺里的气息,艰难而痛苦,“我……不想你死……我……我真的……好喜欢……喜欢你……”
“呜呜……青枫哥,我知道的。”
我擦着泪,跪在他身前,伸出手抚弄一下他额头的发丝,他惨笑,“你、你不知道……有多……喜欢……我不仅……赌你……也赌我的一生……呵呵,老天不给我……机会……我若称王……你便为后……呵呵,我……想要……听你喊我……青枫哥……一辈子……”
“青枫哥!是我辜负了你,是我愧对你的情意!”我拉住他的手,他手上都是血,冰冷得没有一点人的温度。
呕……他向外又翻吐出一口鲜血,胸口的鲜血呼呼地流着,使得他整个人,都成了血人。
“你……恨我吧?”他有气无力地问,眼神无神地散了光。
我掉着眼泪,使劲摇头,“不,不,青枫哥,我不恨你……呜呜……我永远也恨不起来你……”
他笑,戚然地笑,遗憾地笑,“春来清风……花枝俏……咳咳……独留……铭香……满心头……铭湘啊……铭湘……”
他念着,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没有了声息,我手里的血手,霍然垂下。
“青枫哥!”我悲伤地呼唤着。
空旷的yewai,一阵阵清风,吹得草叶摇摆,花枝乱颤。风声簌簌,仿佛在同万物低语。
我如同木头人一样蹲坐在蓦地上,目光呆滞。
那个带着一身淡淡药香的飘逸身影,再也不能羞se的微笑着,向我走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