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仰头忘着阴云层层的苍穹,没有一丝光亮可见,像他失去了苏暖的心情一样。他唇角扯起一丝凄色的笑,置身在淅淅沥沥的雨中,沿着来时的路,缓缓回程。
盛夏雨季的勿念庄,格外安静,一种无言压抑的安静。
这一年来老爷子的身体每况愈下,苏暖走后,他开始惧怕失去,也意识到了生命这东西的脆弱,他每天都宿在勿念庄,早晚陪老爷子用饭,闲暇下来也学着苏暖那样,推着他在樱华林里散步,听他说那些爱听与不爱的老话。
南兆临的到来,让他的心越来越无法平静,他知道老爷子所剩无几了。他夜夜都睡在苏暖睡过的那张床,抱着那本被她翻旧了的诗集,试图从中汲取一丝安抚,一丝奢侈的依靠。
他没有再提起与夏灵暖那场不了了之的婚礼,也没有再提起与夏灵暖的婚事,这其中固然有老爷子不赞成的原因,但更多的,是他已经没有办法,跟任何人在一起了。
三十岁的年龄,他告别了过往的风花雪月,成为了一个不婚主义者。
这年隆冬,老爷子终究没能熬过去,却也走的安详。他在第一场雪夜的梦里,走完了六十四岁的人生。
一场风光的葬礼,报纸劈天盖地的跟着凑热闹,苏景渊收购了一家又一家的报社,将那些年报道了他非闻与苏暖之事的前仇旧恨,一并清算了个干净。
午夜梦回,他在如意厅喝的酩酊大醉,呢喃着母亲,呢喃着大哥,呢喃着父亲,呢喃着她,泪水模糊着他的视线,再也看不到那些人了。
这世间,就只剩他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