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一招太后用了太多次了,用景欢来压制他,他的母后一向看不清形式,就像当初,明明知道那个人是先帝心口的朱砂痣,还不知死活地非要去碰。
要不是先帝病得重,他的母后怎么可能活到今日?
想起往事,景晔突然心中一动,说起来景欢从小没有养在孙太后的身边,反而因为孙太后的猖狂行事,被先帝抱到那个人的身边,即使后来那个人出了事,先帝宁愿把景欢放在身边亲自抚养,也没再送回孙太后的身边。
再想想景欢之前流露出来的对孙家的厌恶,景晔觉得自己似乎触摸到了什么真相,可是隔着的那层模糊的窗纸却怎么也戳不破,景欢实际上并没有在那个人身边有多久,怎么也不可能因为那个人去厌恶孙家吧?
再有,如果景欢真的厌恶孙太后,为什么现在孙太后要给他娶妃的意图那么明显,景欢却完全听之任之毫不反抗呢?
中秋宴很快就结束了,按理皇帝还要再陪着老妈和大小老婆一起赏月的,可惜皇帝陛下根本没那个心思,一个人回了承天宫之后,看看空荡荡的宫殿,突然就忧郁了起来。
心情不好的皇帝陛下习惯性地就要找自家小皇后,可是脚步刚刚踏出去,这才想起来,自家小皇后还在大觉寺根本就没回来。
越是见不到就越是想见,皇帝陛下坐立不安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把李禄喊了过来:“去准备一下,朕要出宫!”
李禄惊呆了,结结巴巴道:“皇上,这,这时辰也不早了……”
“罗嗦什么?”皇帝陛下的心在躁动,闻言不耐地呵斥:“朕不仅要出宫,还要出城,还不赶紧去安排!记得从御膳房那里带上素的月饼,还有,从朕的私库里挑几件小巧精致的物件一并带上。”
作为执行力满分效率爆表的第一秘书,李禄很快就安排好一切跟着任性的皇帝陛下悄悄地溜出皇宫。
谢碧疏完全没料到这么晚了皇帝陛下还会出城来,她在寺里这么多天,心情也已经慢慢地平静下来,中秋之所以不愿意回宫,完全是因为不想掺和到后宫那么多的烦心事里去。
所以等她开门看到皇帝陛下之后,真正吃了一惊:“陛下?!”
而景晔也跟着吃了一惊,他是知道自家小皇后住到大觉寺的,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喜欢赖在谢宰相身边的她会突然住到寺里,可是也万万没想到,不过半个月没见,她竟然好像变成了一个模样。
他进了门,忍不住将她拉到身边,仔细地打量着她的脸,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青玉怎么瘦了这么多?”
谢碧疏愣了一下,她这些日子一直都没有照过镜子,头发都是盘起来塞到僧帽里的,闻言笑了笑道:“瘦下来不好吗,以前脸上都是肉,难看。”
景晔轻轻地抚摸着她的侧脸,往日肉鼓鼓的两颊如今消瘦了下去,圆润的下巴变得尖细,原本就小的脸又小了一圈,把原本就圆溜溜的杏眼衬得更大,整张脸看上去倒是比以前的孩子样要显得成熟了一些。
可是一想想这些变化不过在短短的半个月时间,景晔眼里浮起一丝怜惜,坐下来手臂一揽,就把她抱到自己腿上,低头用额头抵着她,轻声问道:“青玉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吗,不如和朕说一说?”
谢碧疏愣了愣,然后摇摇头道:“没有不高兴的事,”她停了停,似乎会料到景晔下面的话,又补充道:“不过也没什么高兴的事。”
“谎话,”景晔放轻了声音,好似在她耳边呢喃:“若是没有不高兴,怎么可能瘦了这么多?”
谢碧疏垂下目光,视线落在他衣襟上,玄色的衣袍上,衣襟边缘用银线勾勒出精致优美的花纹,她听见自己轻轻地笑着,说道:“大概是因为,我长大了吧。”
景晔闻言也跟着轻笑了一声:“倒是有理,不过青玉既是长大了,朕也该选个好日子和青玉圆房了,早日诞下嫡子,朕也能好好地教养他。”
往日十分排斥的话题,如今听在耳朵里竟然一点不适的感觉都没有,不知道是麻木还是无所谓了,她原本就是皇后,是他的妻子不是吗?她的丈夫要和她生孩子,这根本没有什么不对的。
她既然来到这样的社会,本就该遵守这个社会的规则,出嫁随夫,偏她头脑发热要去追求什么真爱,于是真爱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狠狠地骂了她一句:不知羞耻!
她可不就是不知羞耻,就算在现代,**这种行为,也同样不知羞耻。
她靠在他胸前,静静地听着他的话:“……静美人的胎儿很稳,今日中秋宴上,玫衣也被发现了身孕……太后说要给靖王选妃,他也应允了,所以咱们得快一点,别等着靖王世子都出生了,朕的嫡子还没诞下,那朕可是要罚你的!”
脑子里“嗡嗡”一片,她头痛欲裂,觉得自己什么都听不见了,可景晔的话还是那么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里:太后说要给靖王选妃,他也应允了……
她下意识地捂了捂心口,居然一点都不痛呢。
景晔说着说着没听见她的声音,低头才发现她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他蹙了眉头,伸手试了试她的额头:“青玉怎么了,是病了吗?”
谢碧疏微笑着伸手握住他的手掌,仰头道:“陛下别着急,不过是前几天受了寒,现在已经好得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