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不能告诉你,以后你会知道的。”景欢低低地说着,声音跟着低哑了起来,他低下头,呼吸扑在她的颈畔,灼热的嘴唇印了下去,一点点了游离到她柔软的嘴唇上,轻柔地碾转厮磨。
“碧疏,青玉……”他在她唇之间模糊地低喃着:“对不起……”
谢碧疏的理智早就被他悉数掠夺,迷迷糊糊地听见他的声音,只能艰难地嚅动着喉咙:“唔,你说,什么?”
景欢低笑一声,舌尖退出她的香檀小口,只在她唇上轻咬,一边道:“我会想你,很想你,等我。”
谢碧疏涨红了脸,心里翻滚着浓郁的蜜意,好一会儿才轻声应道:“我也会,会很想你,我等你。”
两日之后,景欢便带着他自己从六部中挑选几个官员,轻车简行地往边关而去。
谢碧疏站在高高的城墙上,一边小心地掩藏着自己的身影,一边摇摇地看着那队人马越行越远,她到底是没忍得住,还是跑出来送他。
那是她心爱的人啊,他的轻笑声似乎还在她耳边回响着,他嘴唇上的温度还残留在她唇之间,他的情话也已经变成了火种,种在她的心上。
他这才刚走,她的心底却已经冒出了思念的嫩芽,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几息之间就长成了苍天大树,将她所有的心神都沾满。
他还在京城的时候她还没有这样的感觉,只因为她知道他就在哪里,在她只要想见就能见到的地方,可是此次一行,他离开了京城,就好像从她的心里走出去,让她空落落的难受,不安和惶惑也随着冒了出来,怎么止都止不住。
然而彼时还沉浸在离别伤情中的谢碧疏却完全没有想到,仅仅大半个月之后,她的生活便完全翻天覆地,她耗尽心力堆砌起来的那座叫做期望和等待的华丽楼阁,只是被轻轻一击,便化为飞灰。
盛泽十年十二月十七,靖王奉皇命出使大曦,为曦所斩,时年仅十六岁。——《桓史卷》
史书上不过寥寥无几的几句话,可是在现实中,却如同九天玄雷,直接把谢碧疏给劈懵了,她恍恍惚惚地拽着锦绣的袖子,双眼沁出血丝,死死地盯着锦绣,仿佛只要锦绣说出什么可怕的话她立刻就能把锦绣撕成碎片。
她想要锦绣告诉她那不是真的,可是嘴唇不停地颤抖着,连一丝声音都挤不出来,喉咙里似乎被一只大手死死地掐住,让她连呼吸都那么艰难。
锦绣担忧地看着她,忍不住挤出了声音来想要安抚她,可是方才唤出一句“主子”,就见谢碧疏身体一软,直接晕了过去。
谢碧疏恍恍惚惚地闯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这里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也摸不着,她一个走了很久很久都没有找到能够出去的地方,更重要的是,她好像忘了自己是谁,也忘了为什么会到这里来,所以更加不知道该怎么离开。
她沮丧地坐下来,然后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了,恍惚中似乎有人在她耳边轻笑着,有呼吸的热气扑在她耳畔,痒痒的,谢碧疏想要抬手去抓住那个捣乱的人,可是方才一动,那个声音似乎又飘远了,只听见隐约中那个声音似乎在说:“等我……”
四周的环境飞快地变幻,她慢慢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趴在一个粗重的树干上,在江水之上飘荡着,她懵然地抬头看向四周,四周都是广阔的水面,水面两边都是高耸入云的峭壁。
天气晴朗,金乌灿烂,在涌动的水面上洒下一层粼粼金光,她好奇地伸手去撩,微凉的水从她指缝中穿过,她轻笑一声,可是笑声未歇,她却恍然若失。
她困惑地看向树干的另一头,那里空荡荡的,可是她总觉得哪里应该有个人,可是为什么没有?她正疑惑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阵大浪直直地扑了过来,将她扑入水底。
她还没有来得及惊呼,立刻发现自己又到了另外一个地方,这是一个破败的院子,她听见自己在快乐地笑,在对另一个人唤道:相公……
一幕幕的画面越来越快地从她面前闪过,她穿着书生的装束,笑着在唤一个名字,她在黑暗中抱住一个人,低吟着那个名字,她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在心里嘶喊着那个名字,她被刺了一剑,在唇之间呢喃着那个名字……
可是她却记不起那个名字是什么,她也不记得那个名字属于谁,她看遍了自己的样子,却看不清另外一个人,她呆愣了很久,恍惚见那个轻笑声又出现了,他轻声说着:“等我……”
声音越来越远,她忍不住心焦地冲了过去:“你别走!”
“主子!”锦缎焦急地凑到**边,见谢碧疏的眼睛真的慢慢睁开了,立刻重重地松了一口气:“主子你终于醒了,宰相大人都已经两次擅闯皇宫了。”
谢碧疏还沉浸在梦中,呆愣了很久这才慢慢地回过神来,闻言又是一愣,然后才张张嘴挤出嘶哑的声音来:“爹爹……”
锦缎抹了抹眼泪道:“主子你别担心,皇上没有怪罪宰相大人,皇上也来瞧过主子好几次,好在主子终于醒了,奴婢立刻让人去告诉他们。”
谢碧疏微微点点头,闭着眼睛再次昏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过来之后已经是晚上,屋里点着明亮的儿臂粗的贡烛,将整个里间照得亮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