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闻令望现代汉语说得这么流利的事实,颜辞曾经也有过一瞬间怀疑他的身份,但她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根据她找人偷偷调查的结果,他的档案普通平凡,从小到大没经历过任何重大事件,比如病危车祸性情大变之类的。至于他为什么会说现代汉语,可以有个很简单的解释——对方是个语言天才。
毕竟两千年前的多媒体产业已经发展到一定程度了,照着那些影像资料学习从而掌握一门语言也不是不可能。
唯一的问题在于:闻令望学习现代汉语的动机。他的专业和“古夏语”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去,瞧着也不像是对古代文化有狂热兴趣的人。
颜辞只是好奇,并没有刨根究底,她还不至于疑心病重到那个地步。退一万步讲,闻令望是“穿越”还是“土著”,都和她无关。
这次见面,她基本可以确定他对自己有些感兴趣。只是不像其他男生对漂亮女生的那种兴趣,更像是看到某个新奇的玩意,想要仔细把它里里外外研究个透。
总之,既然他对她没有明显的敌意或是目的,颜辞自然愿意与人为善。
因为闻令望的主动退出,颜辞顺利地晋级最终的决赛。赛场上大概有一半的人无法和自己的组员达成协议,他们还得留下来继续参与虚拟世界的考验。
看着那些人快要哭出来的脸,她不由深深庆幸自己的好运气。
三天后的决赛定在生命院一号实验楼的礼堂里,一共有三个女生七个男生十名参赛者。
为了防止生命院又出新招折腾他们,颜辞之前还特地上网把近一百年来最高科技的发明浏览了一遍,免得到时候在现场手忙脚乱。
可人算不如天算,生命院这次偏偏反其道而行,决定用传统的方式对他们进行考核。
每位选手都会分到一个病症完全一致的基因试验人,然后在规定的无菌隔间里完成对“它的”救治。
听着像是很简单,但还有两个附加要求:一是限定了操作时间;二是无菌隔间是放置在礼堂中心的。
简而言之,所有参赛者都必须在众目睽睽下完成最后的比赛。
似乎还怕他们的压力不够大,孙婳笑眯眯地补充道:“为了公平起见,你们在小隔间里是完全看不到其他人的操作的。不过呢,声音是听得见的。不仅如此,评委和观众的说话声你们也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怎么样?是不是更有干劲了?”
大家面面相觑,笑容都好看不到哪里去。显然,决赛除了检测医术外,更侧重于考察他们的心理素质。
比起其他人,颜辞倒不是太担心周围嘈杂的环境可能带来的影响,她一专心起来周边再吵都能做到旁若无人。
无菌隔间只比一张病床大一些,站个人进去基本连转身的空间都没有了。
颜辞走进贴着她名字标签的无菌隔间,试验人静静地躺在配备了各种仪器的床上,伸缩架上放着各种各样她认识的不认识的医疗工具以及患者的病例。
她深深吸了两口气,打起精神开始认真应对。从看病历,定方案到消毒动手,颜辞有条不紊地一步步进行着。
耳边一直响着乱七八糟的声音,有其他选手自言自语的低估声,观众肆无忌惮的评论声,以及评委们压低了音量的讨论声。
刚开始颜辞只觉得被吵得心情烦躁,但随着她渐渐进入状态,这些令人心烦的噪音像是被人逐步用上了消音器,慢慢地变得微不可闻都市狼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离比赛结束的时间越来越近,颜辞已经采取了所有她懂得且能做到的措施,但病人的心电图依然是一条直线。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把所有的治疗步骤在脑海中回顾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错误或是遗漏。
这时候,场内的工作人员高声提醒各位选手离比赛结束还有十分钟。
颜辞额头上细微的汗珠一颗颗冒了出来,她咬着下唇,蓦地想起了自己上一世看的某部没节操的连续剧里的一个场景:
当时那个患者也是没了心跳,所有人都准备放弃时,只有主治医生坚持手动替病人按摩心脏直到其恢复跳动。
眼下时间仅剩十分钟,绝对不够她把病人的胸膛打开再伸手进去按摩的。
急中生智不是没有道理的,颜辞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死马当活马医的办法。
没有犹豫,她毫不迟疑地把病床调低,开始对患者进行心肺复苏术。具体的步骤颜辞还是上一世看电视学来的,动作可能不是很标准,但按压三十次配合两次人工呼吸的节奏她一直记得很清楚。
奇怪了,怎么印象中许文拙并没有教过她这方面的相关知识?咦,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颜辞脑海里模糊闪过这个念头,顾不得细细琢磨个透。她必须全神贯注,才能保证一分钟三个循环的操作不出错。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投入了,周围的声音仿佛瞬间小了许多,礼堂内越来越安静。
苍天不负苦心人,五分钟后试验人的心电图终于有了起色。颜辞停下了机械的动作,用衣袖抹了抹头上的汗,无比庆幸她的病人在比赛终止前恢复了心跳。
颜辞把视线从患者身上移到前方的评委和观众身上,额……为什么他们的脸色看起来都怪怪的,发生了什么事么?
她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始作俑者正是她自己。
直到评委们当众挨个点评选手的表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