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什么不对,只是……”泽兰回忆了片刻,道,“最后一段曲调,有一个该转折的地方,她们同时生硬了一个调子。”
下面有人不悦道:“这恐怕不能构成辩解之由。”
泽兰忙摆摆手:“那是少女求娶的曲子,我族女儿个个都会的,不、不会是……”
她说话间,忽然有人笑了起来,石楠亲王走出来,状似憨厚地朝白婴一礼:“我族曾经对陛下多有偏见,现在亲眼看见,才知道陛下的胸怀像大海一样宽广,就算是前一刻刀兵相向的敌手,后一刻也能温和以对。想来妖族在陛下治下,一定能与我三国长久和睦。”
他意指白婴震慑天妖的举动有失偏颇,太过于偏向兽人使团总归不对,如果一意孤行,白婴的地位也会因此受到一些质疑。
孔桑也从旁劝说道:“眼下情势一片混乱,我们可等余下那女子醒来后再审,兽人使团为和亲而来,我想也不必软禁,可请留在太惑宫里,共同协助查清真相。”
“那个唯一的刺客活口?”
“等到明日她醒来,我们自有办法从她口中撬出真凶。”
“可以,那今天都散了。”
白婴一说完,石楠亲王紧接着又道:“小王作为亲王,有责任为我邦关心事态进展,如果让国家冲突波及女子,实在是不忍心,如果真是不幸……那恐怕两国邦交也有所麻烦,小王愿意代为照拂泽兰公主,不知可有这个荣幸同留太惑宫?”
泽兰握紧了手指……如果查不明真相,她的姻缘便无望,按兽人族的规矩,她献出了最高求娶舞,如果不想在祭坛一辈子为兽神守身,就只能下嫁给这位石楠亲王了。
鹏昊勃然大怒:“石楠!你嫌自己活得长了吗?!”
白婴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点头答应道:“那就请石楠亲王在偏殿屈居一宿。”
“白九婴!”
白婴:“安铭,抓住他。”
安铭的动作何其快,上去就拖住鹏昊,后者挣了一下,只觉得这小子的力道大得不同寻常,瞪着白婴道:“能不能别总让你家孝挡着!”
白婴:“是啊,我们一个妇一个孺,你欺负妇孺还有理了?”
鹏昊:“……”
等到人们都散去,白婴答应了泽兰公主去看她想看的卫骁,又让安铭硬把鹏昊拖走,批评道:“你就不能长长脑子?我像是那种看着我订好了的徒弟媳妇被土肥圆叼走的人吗?”
鹏昊停下和安铭扳手腕的企图,懵道:“啥?”
白婴继续批评道:“安铭你也是,下手比他还狠,不然我们就能多一个证人了,现在只能去钓出个凶手了,跟我走。”
安铭也是听得有些困惑不解,松开鹏昊,跟着她,不带护卫地就这么去了偏殿的方向。
太惑宫除正殿外,分后宫与东西侧,西侧有十二座偏殿,除了八座用以各部议事处事外,有四座都是空置的。
不过饶是如此,安铭也很是奇怪这里的防备为何如此松懈。
西十二殿的路都是横平竖直的,很快他们就闻到一阵很浓的药味。
“这里是?”
“被你打得就剩半口气的那个刺客安置的地方。”白婴说完,看了看天色,喃喃道:“应该是时候了……”
她刚说完话不久,里面就冲出来一个狼狈的身影,他猛地医殿大门处撞出来,灯火幽微间,犹见满手血腥——
“我……我!我的……”
他像是被谁掐醉咙一样,满眼骇色地抓住自己的嗓子。
医殿里一阵骚乱,不一会儿跑出来一个医官,见了白婴和那个狼狈的影子,猛然退了两步跌在地上,又忙爬过来:“陛……陛下!不好了!小臣只是去换药,一回来发现……凶犯被杀了!”
月光冷淡的色调下,白婴冷冷地问道:“被杀了?奇怪,这是刺客关押的地方,石楠亲王在这里,做什么?”
……
爱尔柏塔公主静静地旁听着二度被召集时的重审,事情到这一步就发展得十分诡异了——兽人使团出现刺客要刺杀妖帝和泽兰公主,而就在刚刚宣布延审后,留在太惑宫里的石楠亲王出现在了刺客死亡的地方,满手血迹,而刺客则是被当胸一刀刺死。
很容易就能想得到,为防妖族和兽人关系缓和,矮人亲王收买了兽人使团中的刺客想割裂这次和亲,顺便抱得美人归。
矮人使团不认,石楠亲王更是一开口就诡异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至少在公众看来,这就是一场阴谋。
“亲王大人不可能会这么做!白皇愿意给兽人使团辩解的机会,怎么到了我邦这里,却开始闭目塞听了?!”
“那亲王阁下闲来无事,绕过护卫去往嫌犯所在之处,是为何?”
矮人使臣语塞间,孔桑从殿外走了进来,献上剖开的竹笛。
“陛下,查出来了,毒的确是兽人龙牙沼泽的毒,但笛子不是,它是取材自矮人祖陆的凌霜竹,里面的竹屑还没掉完,显然是近一个月才打造成的,加上这样精巧的榫卯结构,陛下……”
人们看了一眼,剖开的竹笛上果然有柱子的碎屑,这下已是铁证。
“将矮人使团驱逐出境,永不许其入禹都。”
鹏昊看着整个矮人使团被带走,心里竟然没有解恨的感觉,只是古怪地望着白婴。
她怎么就那么笃定,石楠一定会去见刺客?
满心怀疑的不止是他一个,爱尔柏塔公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