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衣裳可算是送回来了,前几天娘娘带着小皇子去史贵人宫里的时候,她问起来过,奴婢可真是担心。”缨容欢喜的收起,“这蚕茧暖和透气,小皇子这几日穿最合适不过了。”
“叫乳母检查一下,别叫人动了什么手脚,对韦妃,还是要提防着些。”辛夷随便翻看,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可是却还是放不下心,韦妃并没有拿着这件小衣去见过蓓蓓,也就是说韦妃拿走衣裳不是为了针线,而韦妃若是借此来拉近同自己的关系,一定不会放过登门送还的机会,可是今却是她婢女送来,实在叫人摸不透,难不成,她还打着别的什么算盘是自己没有察觉的?
又会是什么呢?
衣带在她手中被反复摩挲,那简单的丝线勾连却不仅仅缠在手边,更缠在心头。
临武打殿外进来,躬身行礼,“太医院奴才已经去过了,苏大人他已经连着几日没有入宫了。”
“为了什么?”辛夷诧异,便是有事不能入宫,他也一定会来翊锦宫告诉自己的啊,突然不告而别,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
“你可问过太医院首?哥哥为何不来?”
“奴才问过了,大人说偶感风寒,怕过了病气给宫中小主,便回家养着去了,好在今太医院清闲的很,院首也便允准了,不过奴才也交代了,等到苏大人入宫,便叫他过来为娘娘请平安脉,娘娘无需忧心。”
“你办事妥帖,本宫很放心。”辛夷笑着叫他下去,算算日子,洛偃离宫已经要有一月,军中从未有书信传来,想来是意的很,就是要他不在才好,等他回来的时候,恐怕良田连他的容颜都记不得,没有过靠近,便不会不忍,不会临阵脱逃。
拂过熟睡的良田脸颊,儿啊,我们的路,才刚刚迈出了第一步,不过以后有你陪着,娘并不孤单。
因为洛偃的旨意,初一十五都要往凤仪殿请安见礼,侍候逝者,奉生者,从前的晨昏定省,从来没见韦妃早早来过,可是今,从来没有迟到过,往往是她早早的等在那里,等着众人到齐,可是这日,辛夷素衣入殿,便看到最首的位子,难得的空了出来。
“妹妹来了,过来坐。”郁歌拉她在左首坐下,“今日也是难得,韦妃来的竟然晚了,你瞧瞧这些人,没了她在一个个乐不可支的,原来这六宫,还真是不能缺了韦妃这样的人。”
“人人都是此,欺软怕硬,拜高踩低,哪里都是一样的。”辛夷笑着看她,“这些日子姐姐少来翊锦宫,可是有什么事情磕绊?”
“哪里是什么大事,前朝的事情来来回回也就是那样,长孙元月一手遮天,父亲的闲言碎语没处倾吐,来赤芍宫来的勤了些,咱们做儿女的,总得陪着不是?”郁歌说的云淡风轻,确实,这一切不过都在意料之中,没什么奇怪。
“韦妃娘娘到!”一声通禀,满殿的嬉笑声顷刻停了,众人无不惊慌整衣起身相迎,只是今日韦妃的兴致却并不高,众人一一见礼也没有搭理,甚至面对郁歌同辛夷,也是慌慌张张的躲避着,没有半点的镇定和气场,任凭谁都能看出她的慌乱。
而她仅是行礼敬香之后,便匆匆离去,这更叫人琢磨不透。
“韦妃今日是怎么了?怎么仿佛欠了咱们什么?终于吐露心中隐忧,“这可一点也不像她。”
“她是什么样子你我怎么估量?心中没鬼,自然无需那样畏首畏尾的!”辛夷冷笑,“好在你我心中坦然,这便最好了。”
可惜这坦然没等得几时,那边小径慌忙跑来的宫女跪倒在辛夷面前时,已经泣不成声,“娘娘,娘娘快回去看看吧,小皇子出事了!”
那几个字已经足够将辛夷击倒,良田,那是她的命!
她绝对不允许,他受半点伤害!
顾不得宫中仪态,顾不得她修仪身份,在这宫道上,辛夷没命的疯跑起来,她的脑中,唯有恫儿的影子,良田,他一定不能有事。
“怎么回事?这样慌慌张张的?嬷嬷没教你规矩吗?惊着了娘娘,这罪责,你可担得起?”眼看辛夷已经不能追上,郁歌只好拦住那报信的宫女,“究竟出了什么事?可是小皇子病了?”
那宫女跪在地上还不及起身,她先是含泪点头,而后又飞快摇头,显然吓的不轻,口齿笨拙,除了不断的摇头说“出事了”,便再难问出其他。
“看来事态非同一般!”娉婷紧锁眉头,“小主,该不会是......”她不敢说下去,新生幼儿,究竟会遭受怎样的劫难谁能料到?而一旦出事,会不会夭亡,谁也不敢断言。
“随我去翊锦宫!”郁歌脚步匆匆,不敢有一刻停歇。
那不是她的孩子,那怎么会是她的孩儿!那榻上的血污,怎么回事自己孩儿的呢!
辛夷望着乳母怀中的襁褓,不敢上前一步,那密密麻麻布满着的乳白色的蠕动着的东西,让她周身发麻,叫她作呕,叫她颤栗,心惊!
“娘娘,奴婢也不知这是为何啊!”那乳母膝行在她面前,不住叩头,“奴婢死罪!求娘娘饶恕奴婢!求娘娘!”
“良田——”辛夷越过众人,想要看清她的孩子,究竟受了怎样的苦楚,却已经有人将她拦下。
“娘娘,微臣已经看过皇子的创口,也已经用药清理了毒素,想必不久,皇子便会醒来,此刻娘娘还是不要见的好。”李太医眉头紧锁,面有不忍,“娘娘关心则乱,恐怕不利。”
“醒来?”这二字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