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慕岩错过了跟卢谨欢坦白的最佳时机,关于他母亲还活着的消息,她到底还是从别人嘴里得知。那一刻信念坍塌,所有过往都像是在讥笑她的不自量力,原来这个世上,不是你努力了,就能够得到幸福。
他们从山上回去后,卢谨欢感觉自己都快要冻僵了,一向自诩好身体的她,不停打着喷嚏。见慕岩一边开车,一边看向自己,她苦中作乐,嬉笑道:“我这算不算自讨苦吃,明明可以回去躺在温暖的床上跟你谈天说心事,非得跑这里来受罪。”
慕岩的回应是拍了拍她额头,然后开车到一家24小时药店前,给她买了些感冒药,喂她吃下,才继续往家里开。
她的脸红彤彤的,不知道是在车里闷的,还是因为感冒的缘故。吃了药,她没一会儿就靠在椅背上睡着了,慕岩开车回家,到南苑时,看到慕楚正从里面走出来。
自从阮菁入狱后,慕岩这是第一次看见他。他对他并没有恨意,但是一想到他妈做出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他对他就喜欢不起来。
他下车,绕到副驾驶座边将卢谨欢抱出来,然后大步往别墅里走去。慕楚在看到他时,就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呆呆的站在原地,直到慕岩与他快要擦肩而过,他才反应过来,面对慕岩的背影喊道:“大哥,我能不能跟你谈谈。”
慕岩震臂弹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别墅里面走去,慕楚在后面追了两步,带着乞求道:“大哥,你放过我妈吧,只要你放过她,我…我可以带她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慕岩走了几步,本不欲跟他多说,最后还是定着步,转过身来迎视他的目光,“慕楚,从一开始你就搞错了,不是我不肯放过她,是她不肯放过我们,你一定不知道你妈做了多少下作的龌龊事,我肯放过她,老天都不肯。”
慕楚眼里有着难以诉说的悲伤,他说:“她再坏,也是我妈,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坐牢,大哥,看在我从来不跟你争不跟你抢的份上,放过她,我保证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现在不是我不肯放过她,是法律饶恕不了她,关于她犯法的证据,我已经交给了警方,她有罪没罪,要看法官怎么判。你实在要求,也求错了地方。”慕岩说完,不再跟他废话,转身就走。
“大哥,如果我…我让妈妈把言姨交出来,你可不可以放了她?”事实上慕楚这两天都在纠结这件事,那天他在静安雅筑外面,把大哥跟柳妈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后来他看到白柔伊冲了进去,他就躲起来了。
到那时,他才知道妈妈藏在地下室的女人是言姨。他震惊又错愕,这两天一直试图去警局见妈妈,最后得到的结果都是不见。
妈妈有意避开他,他知道。他也从柳妈那里入手过,如果找回了言姨,也许大哥可以放妈妈一马。可是柳妈告诉他,她不知道。妈妈转移言姨那天,她被妈妈支走了,所以连她也不知道妈妈把言姨送到哪里去了。
他甚至试图想过去找陆一枭,可是到了陆一枭的别墅外面,他犹豫了。那个粗鄙的男人是他父亲,这个事实他接受不了。
只要想到自己是母亲跟别人生下的野种,他就觉得恶心。这次他离家出走,妈妈一个电话都没有打来过,那个男人打了不少电话,他接了一通是他打来的,就再也没有接过。
他听说他出生在c市,于是回到c市去看看,在那里,他碰到了卢谨欢,碰到了她妈妈。那一刻,他很羡慕她们母女之间的亲密,那是任何人都无法超越的。
他从小就没有得到母爱,多半时间都是他缠着她。后来她的重心全都放在了公司,他很少看见她,除了早餐时,能够见一见,她一直都是一副不太关心他的样子。
他想,她不亲近他,他就去亲近她,努力将他们的关系拉近,总有一天,她会记得自己在这世上还有一个儿子。可是她出事了,他想去看她,她一句冷淡的不见,让他十分痛苦。
可是他无法扔下她不管,即使他心里是那么的怨恨她,他也想为她争取一线生机。
慕岩迅速转身,鹰眸里激射出一道冷光,他死死的抿着唇,才能控制纂身的轻颤,“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的话几乎是从齿缝里蹦出来的,假如他早就知道,他一定会杀了他。他一直以为,阮菁坏,但是慕楚的心是善良的,所以他从来没有迁怒过他。如果他真的早就知道他妈干下的缺德事,他一定不会心慈手软。
“昨天晚上,柔伊进去后,我听见你们的对话,大哥,我求求你,如果我救出言姨,你能不能放过我妈?”慕楚哀求道。
“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阮菁把我妈害成那样,就是死一万次也不足以弥补她的过错。慕楚,如果你助纣为虐,我必不会放过你。”慕岩想起那些照片,想起妈妈身上那些伤痕。一个女人赤果果被关押在地下室五年,她的尊严谁来捍卫?
他不会放过阮菁的,绝不!
慕楚知道再继续谈下去不会有任何结果,他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大哥说得对,妈妈所犯下的错死一万次也不足惜。可是她是他妈妈,他无法袖手旁观,看她坐牢。
“也许我不该替她求情,她那么坏,落得如此下场都是咎由自取,但是大哥,我会把言姨救出来,这是妈妈犯下的错,我来替她偿还。”慕楚说完,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他转身坐上了那辆拉风的兰博基尼,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