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河确实还有钱。
一部《星星与尘埃》拍下来，他拿到的报酬虽然不能和黎睿、张梦媛等人相比,但也足够还清他欠皇甫雍的那二十万还有多——何况那笔钱他本来也没用完…
这样说起来是有些不太清楚,总之一句话，苏清河现在也算是有十多二十万在手,拿出一部分借人…倒也没什么压力。
…只是张家明以前从没和他这种类型的人打过交道，听他没头没脑地蹦出来这么一句,顿时心生警惕。
“…你要…借我钱？”他支支吾吾地说着，神情中明显带了些打量，“…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对吧？”
苏清河：“嗯。”
“说的也是啊…哈哈哈。”张家明干笑两声,“那个,钱的话，我自己会想办法的…只要你愿意当模特，我就有信心能拍出最好的作品！”
“好吧。”苏清河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如果你需要的话，我还是可以借给你的。”
“…谢谢。”张家明点点头，迫不及待地想要结束这个话题。“那个…额，休息好了的话，我们还是先拍照吧。”
“今天感觉怎么样？”在从恒飞回去的路上，皇甫雍貌似随意地问道。
“还不错。”苏清河面上有股淡淡的喜悦，“张先生称赞我了，还说如果我有空的话，他想请我参与相册的拍摄。”
“张家明吗？和他合作也不错。”皇甫雍点点头，“你确实很适合平面拍摄，需不需要我多给你接一些这种工作？”
“…请不要这样做。”听到这话，苏清河脸上的笑意立马消失不见，“我想成为演员，而不是模特。”
皇甫雍瞥了他一眼，“每次听你说这句话，我都会觉得‘…这人还真是有野心啊’。”
苏清河：“？”
这种带了点讽刺意味的调侃，他向来是听不懂的。
“不过有野心…并不是件坏事。”皇甫雍又勾起嘴角、轻轻地笑了起来，“说起来，黎睿刚来的时候，也是一个相当有野心的家伙呢。”
皇甫雍相当突兀地转换了话题，不知为何说起了黎睿当年的事情，“现在倒是脾气好得连我都有点认不出来了。”
苏清河没有在意话题的变化，而是“敏锐”地抓住了他话语中的一个重点：“黎先生以前…不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吗？”
“倒也不能这么说。”皇甫雍咳嗽了一声，也不知是因为嗓子不舒服还是因为在背后讨论他人而略微有些心怀愧疚，“…只能说他其实是个相当固执的人吧。”
“——不过，”然后他停顿片刻，用余光看着苏清河的侧脸，略有些感慨：“说到固执这一点，你也比他差不了多少。”
“…所以说，我是个固执的人吗？”苏清河问得很是认真。
“固执啊。”皇甫雍毫不迟疑地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只不过与野心一样，固执有的时候…并不是件坏事。”
苏清河不再发言，只是安静地听着。
在这一路上，皇甫雍又陆陆续续地讲了一些黎睿和乌甄当年的事——除此之外，还夹带了一些这几年年来他所带的其他艺人的琐碎小事。
从他嘴里吐出的那些名字原本是如此的耀眼，但在他轻描淡写的描述中，这些名字主人的形象却变得无比地随和与亲近。
至于苏清河，则在最开始出声了一两句之后就一直一言不发地听着。
直到他们抵达了小区的地下车库，皇甫雍才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节奏一样：“…让你听了这么多废话，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苏清河想了想，“其实…如果方便的话，我想问一个问题。”
“你说。”
“你会觉得…黎先生可怕吗？”
“…你怎么会这么问？”皇甫雍不由得皱起了眉。
苏清河老老实实地承认道：“因为我觉得他很可怕…虽然我不能理解这种感觉产生的原因。”
“啊…”皇甫雍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抓了抓自己的头，“你是不是听到我说黎睿现在脾气好到我都不认识了，所以觉得自己找到了恐惧的原因？”
“…不对吗？”忽略
皇甫雍感觉到了一瞬间的不对劲。
——苏清河什么时候…会用问题来回答问题了？
“对不对…我怎么会知道呢。”皇甫雍哂笑一声，就这样将那小小的不对劲给忽略了去，“但是我所知道的黎睿，绝对不是一个会被人所惧怕的人。”
“或者我应该这样说。”
“如果他身上会携带有这种为人们所害怕的特质，那么他绝对不可能拥有今天的成就。”
皇甫雍的表情非常认真，认真得令苏清河不由得面色一肃。
“不管你是手也好、模特也好，归根结底，还是要让观众憧憬你、喜欢你、甚至爱上你。”
“而这对你来说…应该也是同样的。”
苏清河一脸“请继续说”的表情。
“…看着干什么，上去吧。”皇甫雍沉默片刻，笑着拍了拍苏清河的肩膀，“刚才我说的那些…对你来说，确实也太早了一点。”
然而苏清河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理解的东西，我可以记住；光凭大脑记不住的东西，我可以写下来。”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仿佛燃着奇妙的光，“所以所有跟演戏有关的东西，都请你告诉我，不用考虑太早或太晚。”
皇甫雍：“……”
他眼前的这个真的是苏清河吗？不是被其他人掉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