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河走在从活动室去往研究室的路上。

一股混沌的情绪盘旋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以至于他现在都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从活动室里走出来的。

苏清河觉得他现在脑子里有些乱。

许多情感在他的脑海里

苏清河曾经看过电视。

但是他却不觉得那些有什么好看的。

情景剧、惊悚剧、情感剧、推理剧…

在苏清河的记忆里,这些东西只是…东西而已。

不会使人开心或悲伤,振奋或沮丧,就像是熨斗或吸尘器,是一种可以被使用但不一定要被使用的东西。

但是,今天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他甚至感到有股兴奋直冲脑门,伴着鼓膜上心脏搏动的声响,送去来自灵魂的意志。

——他想成为一个演员。

这股意志比半个月之前那莫名的“我想画画”的情感强烈万倍,激得他指尖发颤,背脊发凉,而他连“暂停一下别去想它”都做不到。

苏清河想,他大概是真的想要成为一个演员的。

那就去做吧。

苏清河刚进实验室,史密斯就兴奋地跑了过来。

“苏,他们肯定了你的报告!老头子们正在商议要让你带领一个团队搞清楚到底是什么使得撞击后的铅质子的飞行方向是如此一致的!”他大力地拍了下苏清河的肩膀,“苏!你成功了!你可能发现了一个全新的物质——而它有可能带领你登上《科学》的封面!”

苏清河被他拍得一顿,仍然例行地和他打招呼道,“下午好,史密斯。”

“下午好,令人嫉妒的物理天才苏。”史密斯淡然地耸了耸肩,立马就变回了那副眉飞色舞的表情,“嘿!开心一点!这可是你通向诺贝尔奖的起点。”

“谢谢,”苏清河笑着点了点头,“他们什么时候开完会?我想去跟摩根先生谈谈辞职的事。”

“噢,大概还要一刻钟——你要辞职?!”史密斯猛地叫道,整个实验室里的人也跟着抬头看了过来。

史密斯连忙拉着他走到了厕所门外的走廊里,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突然又要辞职了?——画画在学校里也没问题啊。”

“嗯,”苏清河很平静地又点头了,“我想当演员。”

“演员?”史密斯一脸“你再说一遍”的表情站到了苏清河的面前,“你脑子进水了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会突然跑过来说要辞职去当什么演员?”史密斯都快抓狂了,“听着,再等一刻钟,就会有人从会议室里走出来,告诉你你成为了新的组长并将主持关于发现新物质的所有研究!——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将成为组长并且带领研究?”史密斯的语气实在是太重,使得苏清河不由得迟疑了一下。

“二十岁的研究组长,这即使是在也是相当少见的情况——直白地说,你可能是这所学校建校以来的第三个。”他焦躁地踱着步,“你在这里有大好的未来,有名留青史的机会…那你为什么还要去当什么见鬼的演员!?”

“我不知道为什么,”苏清河诚实地说道,“但我想去。”

史密斯:“……”

“真是见鬼!”他低骂了一声,“你们亚洲人都这么奇怪吗!”

“我并不奇怪,至于其他的亚洲人——虽然我见得不多,但我想他们也不奇怪。”苏清河依然一派淡然,“你是生气了吗?”

“不是,我干嘛为了你的事情生气!”史密斯简直是在吼了。

“是吗,那就好。”苏清河相当欣慰地微笑了一下。

“——该死的,不是!我当然在生气!”史密斯的表情看上去像是想要生吞了他,“三个月前你说要去画画,现在又说要去当演员!那么三个月之后你想做什么?住在垃圾箱里的街头艺术家?”

“但是你没必要生气,”苏清河试图劝说他冷静下来,“我已经二十岁,是个能对自己负责的成年人了——在医院那天你就是这么跟我说的不是么。”

“但是那个时候你还是个普通的研究员!辞职并不会影响到什么——哪怕你用五年的时间发现自己不适合画画再回到这里,你也不过是二十五岁而已。”史密斯叹了口气,颓废地扒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但如果是现在,你就会丧失可能是你人生中最大的机遇,并且再也没法抓住它。”

苏清河拍了拍对方耷下来的肩,“…我知道。”

“…但你还是想去。”史密斯无力地接道,“我知道我说服不了你,不过我尽力了。”

“…谢谢。”青年偏着头想了想,用出了那个从没用过的单词,“兄弟。”

史密斯挥了挥手,然后给了他一个中指示意他快滚。

“——如果你确定要辞职的话,最好赶紧给兰登先生发条短信。”

半个小时之后。

肯尼·兰登的办公室内。

坐在办公桌后的白发苍苍的老者摘下圆眼镜细细擦拭着。

苏清河低垂着头站在桌前。

“…苏,我希望你给我个解释。”兰登将眼镜带了回去,双手交叉置于桌面上,“为什么要辞职?”

“我想当个演员。”他低声答道,语意坚定,“我想演戏。”

“演员?”这显然是一个出乎兰登意料的答案,“苏,我没听错是吗?你的意思是你要去好莱坞演戏?”

“我并不知道该去哪里,但我确实想要演戏。”

“…这可真是一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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