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爹不好,不该凶你。你这般淘气也是阿爹纵的,怨不得旁人。”他叹了口气,“回去之后当与沈肃好好过日子,谦和待人莫要骄矜。”
她早已潸然泪下,转身抱着刘涉川袖子哭。
无可奈何的拍了拍她后背,刘涉川小声警告,“都出嫁的女儿了,你羞也不羞?回去莫要胡说,否则阿爹轻饶不了你。”
她不解,“你不怕母亲伤心么?”
“左不过多一个通房,我心中有数。”
说来说去都是敷衍,他铁了心要那婢女!刘玉洁伤心的说不出话。她时常以阿爹为傲,也曾在沈肃面前炫耀过,心里多少有些蔑视左拥右抱的男人,如今不亚于被阿爹当着沈肃的面打脸……
说到底刘涉川其实也就是个只对女儿好的普通男人罢了。
回去的路上刘玉洁不免消沉,沈肃将那两只小手握在手心,但这事……作为女婿他真还不好多做评论,况且哪有做儿女的管长辈房里的事,可见岳父对洁娘实在是宠溺的过头。
“洁娘,这件事你便不要管了,让人知道会笑话你。”他抱起她亲亲那滑腻的粉腮,“再说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伴岳父也没什么不好啊?”
这个“没什么不好”还不是站在男人的角度所说!蛇鼠一窝!
刘玉洁甩开他的手,“阿爹已经有三个女人,从前还有两个只不过被发卖了而已!”
他不会知足的,就算有多少女人都不会知足,只不过阿娘去世之后有所收敛!
“瞧你伤心的,又不是你夫君有了女人。”他哭笑不得。
却见她眼底掠过一丝沉痛,“可他是我阿娘的夫君!”
沈肃一愣,唯恐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连忙澄清道,“反正我只要你……”
刘玉洁冷笑,“从前阿爹也对阿娘这么说,最后也没见你们少要哪个女人……”说完紧咬下唇,僵硬的吞咽了下,她别开视线不再言语。
前世刻骨铭心的经历与神话般的今生时常令她脑海纷乱,再加上对沈肃撤下了一半的心防,导致她接二连三的口误,刘玉洁暗暗的警告自己,决不允许有有下次。
殊不知沈肃心中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最后也没见你们少要哪个女人?
你们?
指他……他前世当着她的面没少要女人……他,他要别的女人,那么当时的洁娘是如何面对的……沈肃陷入了无比的惶恐中,憋了半晌才死死拉住她的手,哪里还敢问自己前世做过什么,“我……我才不是那种人。”
刘玉洁低低地嗯了声,小心翼翼藏起回忆,抬眸对他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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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五月初二,勋国公刘义方在家里听小曲时忽然眩晕,也就是刘玉洁刚好赶回长安的第二日,接到消息她便匆匆赶回娘家,姐姐也在,母女三人包括二房三房四房在内,全部齐聚枫泰堂。
刘玉洁想起前世祖父确实在这段时间生过一场病,足足养了一个月才痊愈,此后每年发作一次,一次比一次严重,身子骨也不如从前结实,直到三年后,她十七岁那年轰然病逝。
本来赶回长安的刘玉洁怀着愤懑之心,打算见一见祖父,说一说丰水那场充满恶意的火灾以此欣赏一下佟氏的脸色,如今却不得暂缓这个计划。虽说祖父与祖母和离也再不去探望,但每年都会派大夫前去请平安脉,看上去还蛮关心她的身体健康,若在病中得知祖母险些遇害定会加重病情,到底是血亲,纵然可恨……她也无法主动逼害。
此番宫里竟派了御医前来问诊,可见元德帝对这些老臣的关爱。
未时左右刘义方才悠悠转醒,佟氏明显松了口气,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扑过去询问他感觉如何?
刘玉洁与一众兄弟姐妹立在屏风外,心里冷笑,原来你也会为自己在意的人而伤心,可曾想过别人也有在意之人,转念一想,病危之人是亲祖父便也无法幸灾乐祸。
刘玉絮最近似乎瘦了一些,心事重重的样子红着眼睛难得安静的坐在刘玉洁身边。刘玉筠也在悄悄擦拭眼泪,唯独刘玉洁神色如常,倒让右边的刘玉冉悄悄戳了她好几下,纵然装,你也要装出三分伤心啊。
看上去伤心也不一定就是真伤心,纵然是真的,这份真里是伤心祖父的身体还是伤心自己差点失去了一个大靠山?刘玉洁不以为意,她的难过只藏在心里。
冷不防感觉一道火辣辣的目光时不时朝自己周身扫来,她秀眉微蹙,抬眸迎上那道目光。
却是个浓眉大眼的年轻人,佟氏三弟家嫡长子佟越表哥,佟氏三弟虽然经商却是皇商,档次不禁高大上,又出了一个前年才点了庶吉士的佟越,好不风光,连带着佟氏胸/脯都要挺上了天。
这位表哥小时候经常过来与众姐妹玩耍,尤其喜爱刘玉洁,直到被刘玉冉去小姚氏面前“告了一回状”:越表哥只抱洁娘不抱我。
这话令小姚氏心头一跳,虽说本朝没有七岁男女大防这么严重,但洁娘已经八岁,佟越足有十五又不是亲表妹,如此做法实在令人看不过眼。小姚氏便将洁娘拉到背后告诫她不得再让佟越碰自己。
那时刘玉洁对佟越也是隐隐排斥,嗔怪他总是黏人,自此便不再与二房的人玩耍,后来零星见过几回面也都是点头打个招呼,成亲后更是再没见过一次,如今遇上了她也不曾想太多,只觉得他眼神失礼。
没成想被当场发觉,佟越想要收回眼神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