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影看着身子微微颤抖的少年,似是害怕,却更似激动,一直有些窒闷的心便放松了不少。
起码,这宫廷之中,不是所有的人都善于伪装,善于演戏的。
微笑间,神色越发柔和地对上了那双黑黝深邃的眸子,那双眸子晶亮动人,星子在里面流转,不需要注意他此时的相貌,那双眼睛已经是独一无二的他了,风华无双,流年暗转,无人可以比拟的眸子。
眸与眸相接,他的唇微启,想要说出些什么,苏清影心头一动,这里是皇宫。
苏清影对着仿似看呆了的少年眨了眨眼睛,唇无声地做了一个嘘的口型,有丝调皮的味道蕴含,只有他看到了,其他人都老老实实地垂低着头,她看着他蓦然间涨红了的脸,还有紧紧抿住的唇,淡淡地一笑,却在下一刻,微蹙起了细致的柳眉。
“大胆,竟敢直视皇后娘娘凤颜,冒犯娘娘凤威,來人,将他拿下。”
一声厉喝,却是苏清影身后一个不知名的宫女,看苏清影眼睛注视着白羽的方向,再看到白羽抬首直视的样子,找到了机会一般,上前挡在苏清影面前,大声地呵斥起來。
那声音,刺耳之极。
白羽本來满含着喜悦的眸中也射出了冰冷的光芒,注视着挡住苏清影的宫女,那里面杀机暗暗涌动。
而白羽的身后,那些一直低着头的同僚也抬起了头,面面相觑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看着想要求情,却又不敢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
苏清影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宫女,语气淡淡地问了一句。
“回禀娘娘,奴婢名叫函琪。是为娘娘打理衣物的二等宫女。”
函琪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地狂喜,眼中越发高傲起來,对着还跪在地上的白羽和那些侍卫,嘴角的笑容已经无法掩盖。
绿巧失踪了很久了,只是不知背后是哪个人收留了她?苏清影的心情越发的不好,只是面色太过平淡,谁都看不出來罢了。
“函琪以后就去浣衣局替本宫打理衣物吧,赤焰,你替本宫记着。”
一句话让刚刚还是满心欢喜的函琪愣在了那里。
“娘娘?奴婢有什么错处?奴婢只是......”
函琪的声音有些不可置信地加大,她的身子彻底地转了过來,不是跪地请罪,而是满心怨愤地挥动了一下手臂,似是要表明自己的无错一般。却被长眼色的宫人按住了胳膊。
苏清影的眉宇锁的更紧,不喜欢便是不喜欢,不喜欢这个人处的位置,不喜欢这个人仗着主子的威势狗眼看人低,只是,处置一个宫女,还要解释什么的吗?
“带下去!”
“娘娘,奴婢沒有做错,凭什么要贬奴婢去浣衣局!”
函琪在有人想要将自己带下去时,终于耐不住自己的性子,双手使劲地从钳制中挣脱出來,由于惯性,她的手向着面前的苏清影挥去,那尖利的指甲看起來有些渗人。
“因为本宫现在还是皇后!”
在周围人的惊呼声中,苏清影的袍袖轻舞,将函琪的手臂卷住,在女子的闷哼声中,说出了这句有些霸道的言语,她是皇后,虽然不知道自己这皇后还能做多久,但是,处置这样一个奴婢的权利,还是有的。
袖摆缓缓下落,苏清影不再看一眼被捂住嘴,重新遭到钳制的函琪,檀口轻启:“该做什么都去做吧!”
人家摆明了是负责巡视的侍卫,她还是别在这里碍事了。
白衣的女子与蓝衣的少年身形相交:“谢谢你上回救了我!白!羽!”
很低的声音,周围人都沒有发现她的唇微动,只有他的耳垂,红彤彤的,珠圆玉润的可爱,苏清影的袖摆轻掩,漫不经心地离去,心中却想着:“真可爱!”
会红脸的,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的,可爱的少年,苏清影沒有发现,她一直捏的紧紧的手,悄然地放松。
若不是那份魅惑的气息,她会一直以为是楚鸣昱将她救出沉冷的海水呢,会以为不论是前世今生,都要紧紧地攀附着他,才不会被拖进无尽的深渊,现在,知道了她可以离开他存活,他可以摆脱自己这根藤蔓,这样,便能更容易放手吧?
赤焰跟着苏清影,沒有任何存在感地跟着,回眸间,看到的是少年羞涩的容颜,她的眼中带了一丝奇异的色彩。
“小羽,走吧,皇后娘娘已经走了,我们还要接着巡视呢,说起來,你平日里看着挺机灵的,今日到底是怎么了?差点儿被人踩着上去!”
耳边听着好意的劝说与疑问,白羽却觉得像是天外飞來一般,在桑开有些奇怪的眼神中,他绽放了一抹笑意,有些羞涩,有些单纯。
“桑大哥,我第一次和皇后娘娘面对面,有些激动,你也知道我当侍卫沒多久,沒有见过什么世面。”
白羽的眸子那么的清朗,脸上是不好意思的晕红,满是少年的可爱,让桑开了然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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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似是对那个少年很在意呢?”
赤焰试探地问着,心中想着刚刚见过的少年,似乎在哪里见过呢!
“你的任务应该不包括这个吧!”
苏清影接过宫女递來的暖炉,红彤彤的火焰衬着纤细的手指,弱质芊芊,艳色流离。
“奴婢逾越了!”
赤焰的眼神一阵凌厉,垂首请罪,而苏清影只是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比起未出凤鸣宫时的飘忽,现在的苏清影因为想通了一些事情,神色间多了一份云淡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