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君临意外昏迷!”
“容君与秦时章互传暗信将近二十年!”
两则轰动的消息在容裴和高竞霆还纠结于彼此的感情问题时,就已经如火如荼地传遍了整个帝国。
他们同时得知这一消息。
容裴看了看附近的建筑,说道:“放我在前面下车。这里离市政很近,我走过去就可以了,你回去处理你那边的事吧。”
高竞霆点点头。
容君临虽然已经入狱二十年,可他的影响力却一直没有消失。虽说这种影响力可能不会出现在现在这些新兵蛋子里头,他作为长官却不能不早作准备。
容裴下了车,踩着随风零落的银杏叶走回市政。
事实上他心里面并不平静。
在他有点儿想要相信徐教官和高衡的猜测时突然就闹出了这样一件事。
暗信的事一旦被落实,那自家三叔“叛国者”的罪名就永远都洗不清了,偏偏他在这时候昏迷不醒,连为自己辩解的机会都抓不住。
两件事一前一后发生、又迅速被推到了风口浪尖,未免也太巧了一点儿。
巧到让容裴心里的天平彻底地倾向了自家三叔那一边。
这种手法看起来太熟悉了,当年容君临入狱以及接踵而来的两派惨斗,都与眼下发生的一切十分类似。
只能说容君临这回又一次被人当成枪杆来使。
容裴叹了口气。
他很清楚能让小肖惊慌的事并不多,刚刚这忻娘那么反常,绝不可能是因为那两个已经闹得人人皆知的消息。
更有可能的是——这把火烧到他身上了。
心里有了底,容裴从容地回到市政顶楼,推开了自己办公室的门。
小肖和周续玉都在里面,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熟面孔:居然是上次他去最高监狱时负责领路的狱警戌杨勉。
杨勉的脸色显然说不上好,眉宇死死地绷着,像拉紧了的弦。
容裴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
他镇定地说道:“小肖,小周,你们先出去。”
办公室只剩下两个人。
杨勉拿出一张调查证:“我负责来向你了解一些信息。”
容裴早有心理准备,也没太震惊。
他说道:“坐下谈吧。”
杨勉原本不太乐意,可看到容裴居然比自己稍微高那么一点,站着谈只会削弱自己的气势,犹豫了一会儿就在一旁落座。
盯着容裴沉着的脸色,杨勉说:“你三叔容君临在半个月前就已经陷入了昏迷,原因不明。但是他的大脑失去了正常的反应能力,似乎无法再感应外界变化,相当于植物人。”
容裴心中一沉:“很有可能醒不过来?”
杨勉说:“是的。”
容裴说:“最高监狱现在是情况?”
容裴询问的语气太过自然,杨勉下意识地说:“你三叔昏迷以后,最高监狱陷入了混乱状态,场面一度失控。你应该知道里面关押的都是些什么人,他们开始自发地查找你三叔遭遇意外的原因——结果却找到了你三叔与远东联邦、与秦时章联系的证据。原本已经被你三叔安抚好的最高监狱犯人们开始内杠,状况比二十年前更为糟糕——他们之中有人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有人觉得自己被玩弄了感情,还有本来就抱着嗤之以鼻态度的人在煽风点火,总而言之,最高监狱现在已经一片混乱。”
等把最高监狱的情况汇报完,杨勉愣住了。
明明他才是来调查的人,怎么变成了容裴在问?
杨勉赶紧夺回发问权:“你是最后一个去探视容君临的人,我们希望你能详细地将当时的情况复述一遍。”
容裴没有被怀疑的不快,很配合地把探视时发生的事一一详述。
杨勉飞快地做好记录,最后还说道:“能把刚刚的录像给我拷一份吗?”
容裴点点头,打开自己的数据库将相关录像拷给杨勉。
杨勉站起来说:“谢谢你的配合,我先走了。”
容裴客客气气地将他送出门外,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这是一场针对自家三叔的阴谋。
不,它简单直接到甚至不能称之为阴谋。
它就像是孝子一时兴起捣腾出来的、饱含恶意的恶作剧。
在出事之前就已经有人煞费苦心地散布传言,对容君临的生平予以最恶毒的评价。
那些传言假中有真,听上去有板有眼,连他这个亲侄子听完后心里都有了怀疑。
接着对方就下手搞垮他家三叔的**、煽动舆论毫不留情地践踏他家三叔的声誉,大有非将他家三叔由身到心彻底摧毁不可的意图。
得怀有什么样的心情,才能酝酿出这样的恶意?
容裴想到容君临说出“秦时章是个疯子”时那笃定的神情,很自然就联想到了最有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容裴有些沉默,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桌沿。
如果容君临真的是叛国者,那还更好处理一些,现在这种不上不下的状态反而更为尴尬——前者他只需要旗帜鲜明地表明立场就可以了,而后者他却有可能陷入那个诡秘的漩涡之中。
难怪小肖变了脸色。
容裴不由回想起狱中那个令人心生亲近的容君临、回想起即使是坐在一批曾经丧失人性与理性的重量级犯人中间也隐隐成为唯一焦点的容君临。
那样一个人物无疑是让人无法忘怀的,因而即使他在最高监狱呆了二十年,人们对他的关注度依然非常高,这回他再以次被冠上叛国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