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做了一件令人很不齿的事,你还会和我做朋友吗?”
郝英才还是第一次听容裴用这种语气说话,在他的印象之中,容裴永远都是那副早熟的模样,做什么都像胸有成竹似的。
他只是停顿片刻,搭着容裴的肩膀笑眯眯地说:“怕我嫌弃?凑我一份子呗,我也做了不就成了?”
容裴露出了笑容,目光带着几分暖意:“谢谢。”
不过真正行动时容裴却还是自个儿去做了,在他的策划之下,高家高竞霆是个“傻子”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多人联系到高荣成前段时间急匆匆地给高竞霆订下婚事,立刻就信了七八分,再加上某些有心人的煽风点火,高竞霆一下子就成了首都最大的笑柄。
郝英才意识到容裴在其中扮演的角色,焦急地找上门:“阿裴你这样不行的_家会恨死你!”
容裴说:“我有分寸。”
郝英才看着他平静的脸色,叹息一声:“如果需要帮忙,你跟我说……”
容裴点点头,说道:“我父亲决定去西边的云来港,那不是什么太平的地方。要不是父亲决定得有点急,我不会下这种险棋——不过我已经和高叔见过面了,没事的。”
郝英才没想到容裴要走,他还想着在家里好好争取一把,看能不能帮着容裴一点。想到这些日子以来的快活,郝英才心里非常不舍:“什么时候走?我送你。”
容裴也没隐瞒,据实以告。
可郝英才却没来得及去送行。他被郝父关在家里了,因为这节骨眼实在太敏感——高家发生的那点儿事哪能瞒得过其他世家的眼睛,只不过闭口不谈而已,现在居然有个人敢把它抖出去!
高荣成还好,没有发怒的迹象;但李付钧可是出了名的脾气火爆,谁要敢往枪口上撞,那简直是不要命了武极破界!
郝家和高家一向亲近,隐约知道事发的真相,因而郝父绝对不会允许郝英才继续跟容裴往来。
郝英才心里憋得慌,可更让他憋闷的事很快就来了。
他的弟弟郝英杰因为先天不足,身体很虚;医师来郝家观测过后认为郝英才的住处位置比较好,是块养生佳地,建议让郝英杰移居到他院子里。
郝英才想要闹脾气,对上郝父那双锐利的眼睛时却硬生生憋住了。
他的住处当然好,据说是他母亲和父亲亲自挑的,那时候他们都很有初为人父、初为人母的兴奋,硬是把最好的院落给了家里最小的娃娃。
只不过这个娃娃现在连闹脾气的资格都没有了。
郝英才乖乖地搬到隔壁,把更多的精力花在学习上面。他知道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想要把自己从继承人的位置上扯下来,所以他必须更努力、更努力!
只有在与远在云来港的容裴通话的时候,郝英才才找到一点自己还活着的感觉——即使容裴在与他对话时总是在忙其他的事。
世界上总有这么一种人,只要看到他在,你心里就觉得踏实——他甚至不需要对你说出半句安慰的话。
日子一天天过去,郝英杰终于开始遍地走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郝英杰非常黏郝英哥。
郝英才也有点意外,看着软乎乎的小娃娃,他还真的狠不下心将他推开。
而且父亲还在看着呢。
郝英才只能摆出好哥哥的架势,好言好语地哄郝英杰。
郝英杰怕打雷,一到雷雨天气不去黏着他母亲,反而并手并脚地往郝英才被窝里钻。
郝英杰很好学,郝英才在看书的时候他也在一边捧着识字书看得起劲,时不时迈开小腿跑到郝英才脚边抱着他,奶声奶气地向他发问。
郝英杰最亲近郝英才,拿到什么好东西都想留着给郝英才……
郝英才的心是肉长的,在郝英杰这种全方位攻击之下,他很快就败下阵来。
他慢慢地接受了自己多了个弟弟的事实,哄郝英杰时也多了几分真心实意,不再是敷衍了事。
然而就在这时候,郝英杰朝郝英才心窝狠狠地捅了一刀。
他亲耳听到郝英杰抱着郝父说:“我看到那些东西很不舒服,把它们都扔了吧。”
“那些东西”是指他母亲留在郝家的东西。
已经很少,但郝英才很珍惜,时常看着它们追忆早逝的母亲。
郝英才浑身绷直,盯着郝父。
郝父看了他一眼,抱茁英杰说道:“好,就依你说的办。”
郝英才的心像是坠进了冰窟里,止不住地发冷。
看着父子情深的郝父和郝英杰,他的眼泪几乎快要往下掉了。
但是他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转身离开。
郝英杰滑下郝父的怀抱,快步追了上来抱茁英才的腿:“哥,等等我,哥穿到肉文里的女主伤不起!”
郝英才红着眼回头瞪着他:“我不是你哥!你给我滚远点!”
郝父厉声说:“郝英才,你怎么说话的!”
郝英才从郝英杰的手里拔出自己的脚,头也不回地走了。
郝英杰怔怔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迷惑地问郝父:“我不想看到哥哥伤心,哥哥一看到那些东西表情就很难过,我、我做错了吗……”
郝父闭起眼:“没有,你做得很对。是你哥没想明白,人就该往前走,有些东西留着对谁都不好。”
郝英杰迷茫地看着郝父,不太明白他的话。
当晚郝英才向容裴大哭了一场,而容裴始终一语未发。
郝英才哭完以后说道:“可能我没办法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