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裴送走林寒池后突然接到了一个来自首都的通话邀请。
容裴一看对方是谁,马上就接受了:“老师,您找我?”
对方一阵沉默。
在容裴的求学路上被他称为老师的人不在少数,而这个人却是他最尊重的一位:顾清源。
顾清源出身首都顾家,早年赶上了最后一次“游学”热潮,游历过许多地方,也在许多地方做出了成绩。回首都后顾清源平步青云,如今已经是首都外交部的总负责人,也是呼声最高的下一任最高决策者之一。
顾清源和李叙严是至交,容裴以前就是借着李叙严的关系和顾清源结识的,后来往来得多了,顾清源要他喊一声老师,他自然照办。
这些年来虽然他们师徒见面的次数不多,但顾清源的态度一直是“只要你的资历够了,首都就有位置在等着你”。
容裴从顾清源这一刻的沉默里抓住了一点儿头绪:“首都那边有事儿?”
顾清源摇摇头,叹息着说道:“首都什么时候没事儿?那不是你能操心的。我想要提醒你的是……李叙严他不再是当初的李叙严,你得小心行事。”
容裴眉头一跳。
顾清源说:“你虽然有朋友在首都,但还是不太清楚这几年来首都的变化。李叙严突然一跃而起不是没有原因的,原因说起来有些滑稽——他和我反目了。”
容裴不敢置信地看着顾清源。
顾清源和李叙严的交情可以追溯到当年一起外出“游学”,李叙严能打能抗、顾清源脑袋好使,两个人结伴同行倒是省了不少事,一路走下来两个人的交情也越来越深古武杀手混都市。后来顾清源平步青云,节节攀升,李叙严也一直大大咧咧地和顾清源往来,完全就是个完全不在意身份地位、依然当顾清源是少时好友的浑人。
顾清源说:“具体原因我也不好细说,只能说现在李叙严视我如仇寇,如果有机会把我踩到脚下他一定不留余力地去做。你和我的关系他很清楚,所以他很有可能会迁怒于你。”他揉揉额角,“本来不打算让你知道的,可他在这节骨眼上调任西部,我怕他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容裴神色凝重起来。
顾清源继续说:“还有一件事是关于你父亲的。他似乎有意借用你在西部的职权做点儿什么,你要处理好,关键时期绝对不能让人拿住把柄。”
容裴感觉一阵疲惫从心底袭来。
这点儿变故对他而言本来不算太为难,从第一次和回国后的容父通话时他就隐约预料到了这一天。
令他感到疲惫的或许是李叙严和顾清源的决裂。李叙严和顾清源相交多年,那份交情绝对不比自己和高竞霆、自己和任何一个人之间的感情要浅,可现在顾清源对李叙严的称呼已经从“叙严”换成了“李叙严”,只多了一个字,亲疏之别却非常明显。
对于已经到达现在这个位置的顾清源来说,这应该是他外露得最明显的情绪。
看来他们之间是真的反目成仇了。
不仅李叙严对顾清源心生怨恨,顾清源心里也早就有了嫌隙。
好端端的至交好友居然会走到这一步,给容裴一种世事无常的怅然。
知道了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容裴很快就拿定了主意。他说道:“我想请老师你帮个忙。”
顾清源说:“什么忙?”
容裴说:“把云来港这次跃升的功劳转到别人身上。”
顾清源皱起眉:“你打算做什么?”
容裴说:“蓝流还是青流对我来说并没有不同,现在我其实不怎么需要这个改变。”
顾清源说:“当身份可能会变成为负累,不如后退?”
容裴点点头。
顾清源说:“你看事情比我清晰,做事也比我稳。如果……算了,过去的东西就不提了。阿裴,我还是那句话,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就好,不管局势怎么变化,首都总有你的位置。”
顾清源话里的关怀与看重令容裴重拾心情,他微笑起来:“如果老师哪天想要找人诉说,我一定当个好听众。”
顾清源瞅了他一眼,笑了起来:“我没事,你还是先顾好眼前再说,不要掺和进太多事情里面。”
容裴郑重地答应下来。
忙完市政的工作容裴又和几个人进行了多线通话,商量了一些事情。罗伯通去年的支持率节节攀升,云来港跃升的功劳又马上快要到手,整个人都显得意气风发。他一开始对容裴的警惕和敌对情绪已经完全消失了,这天还邀请容裴去他家做客,完完全全就把容裴喊的那声“罗叔”落实了,当真把容裴当成了自己的后辈。
容裴到罗伯通家吃了顿家常饭,还和罗伯通小酌了两杯,预祝他晋身蓝流。
罗伯通喜滋滋地说:“同喜同喜。”
容裴但笑不语我才不会被女孩子欺负呢。
罗伯通只当他是喜形不露于色。
在他看来容裴的晋升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正在筹建的统筹部不是已经初步确定由容裴接手了吗?
容裴从罗伯通家出来,慢慢散步走回自己家。
这个时候朋友各奔东西、父亲陷入权力漩涡、乐棠叛出东华,曾经热热闹闹相聚于云来港的朋友们都已经散得差不多。
人生就是这样的,每一段路都有人陪你一起走,但是很少人能陪你到最后。
所以才有那么多人渴望找到终生伴侣、找到毕生知己。
可是要经营一份感情并不容易。
这时一道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