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萧静岚缓缓张开眼睛时,映入她眼帘的就是逆着光,神情如水温润的宁景辰。萧静岚微微一怔,一时缀锦亭里的气氛有些迷离,直到汐月行礼的声音打破了这个氛围。
萧静岚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宁景辰却微微垂下了眼眸,掩去眼里波澜翻涌的情绪,只有汐月不明所以的觉得亭内的气氛有些古怪,不解地退了下去。
“此次一去北疆,形势凶险异常,不仅要防范着北蛮人,还要提防着朝里的敌人。如今药品都已经备好了,差别人去也可以,你一去就会成为镇北侯府的靶子,陷入险地。”萧静岚虽然没有明说,但已然暗示宁景辰可以留下,另派人去北疆。
听闻此言,宁景辰面上带上一丝笑,但语声坚定地道:“娘娘,这次的危险我有准备,可是我必得亲自进北疆,昨日,接到的战报,北蛮人突然从忻州城外,撤了大批兵力。在忻城城被围困多日,粮食已近断绝的时候,北蛮人的撤离实在突然,也十分不符合北蛮人的凶蛮本性,恐怕是他们内部出了问题。
因为北蛮人的长相与大齐的百姓截然不同,向北蛮派探子刺探情况,十分困难,侯爷猜测可能是北蛮内部出了问题,但是具体是什么事情,咱们这边竟然查探不出来,侯爷十分焦虑。北蛮人太过残暴,他们自己各个部族之间经常混战吞并,但是每次内乱之后,他们却更凶残的侵掠大齐,抢夺大齐百姓的财产来弥补他们内部损失的钱财,甚至掳掠大齐的百姓作为奴隶以充实他们失去的人口。
我在云岐山时,曾经救过一个大齐和北蛮混血的少年,他的母亲被北蛮人糟蹋之后,生下了他,受尽屈辱、苦难,才养大了他,却不想最后还是死在打草谷的北蛮人手上。这个少年一腔仇恨,潜进了北蛮,隐忍攀爬,在北蛮王族部落中,取得了一席之地。我需前往北疆,寻他打探北蛮的情况,而此人极谨慎小心,必得我亲自前往北疆。”
听完宁景辰的话语,萧静岚默然片刻,终于在宁景辰坚决的眼神中,沉重地点了头。
宁景辰又接着道:“娘娘,我去了北疆之后,可由张季庭接替我的太医之位,为您请脉诊治。经过这段日子的调养,您身体的元气已经补了回来,如今用的方子就略有些霸道了,我已经开了新的方子,药效比较温和,更适合长期服用。这些方子都交给了张季庭,他医术不错,人也没有问题,您的平安脉交给他,我才能放心。”
最后几个字,宁景辰的声音很轻很轻,轻的仿似从心底发出,以至于在沉思北疆战事的萧静岚,竟然没有听清,只以为他在交代张季庭的忠心无虞,便微微颔首。
宁景辰一时只觉心中畅怀,竟只想与她静静地待着,再不愿看她为权力争斗伤神,但是宁景辰想到萧静岚的身份,终归只能在心中长叹一声,压下满腹情思。